“你说。”
林季咬了咬牙,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神坚定,
“我想出去见一个人,你能不能帮帮我?”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护士断然不会让他外出的,平时在医院大楼转转都够他们头疼的,更何况跑出医院。
陆临考虑的更多也是林季的安全,只是他脸上的迟疑被对方受尽眼底之后,林季以为他拒绝了,眼神都黯淡下来。
他身上还穿着医院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如今已是八月尾,多久之前住进来的,他自己都忘掉了。
但他清楚,自己熬不过今天冬天,上次听医生说的,最多两个月,就是他人生的终点。
上天跟他开了个很大的玩笑,让他在今年患上了顽疾,缠绵病榻,又让他在今年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他手机里的第二张卡,还是学生时期的旧卡,里面存的那串数字,早就烙印在脑海里,无数字午夜梦醒时,尤其是近些被困于医院的日子,他都会尝试拨打那个号码。
持续无人接听的状态,总算是得到了回应,就在今天。
他好像找回了年少时失去的宝藏,也就是在今天,恐怕就是他唯一跟他告别的机会了。
林季很能忍,感情也好,情绪也好不同于陆临的一切放在脸上,他则是另一个极端:
在他不想让别人看出来时,他会藏得严严实实的,哪怕会痛苦,他也必须伪装。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林季捏手机的手指都隐隐发白,但语气却像普通的阔别多年关系一般的同学一样。
对方说见面聊,他求之不得,但他不能暴露自己生病的事实。
他需要帮手,也只有陆临能帮他。
告别
陆临最终还是稀里糊涂答应下来了,以林季朋友的身份跟护士交代说带他下楼走走为由把人带出了医院。
问他要去的地方在哪,林季报了地址,离医院很有一段距离。
陆临知道,以林季的身体状况别说是走路了,挤地铁都怕把人挤坏了。
离开医院之前,他飞快跑到陆明池办公室。
“哥,你车借我一下,我有急事。”
面对气喘吁吁一脸焦急的弟弟,陆明池从抽屉里把钥匙递给他,
“路上小心。”
“知道了。”
他没问陆临要去哪儿,但他知道最近一段时间陆临跟医院里一个病人走得挺近。
江边的一个咖啡馆外坐着一个面色凝重的男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放在桌子上的手无意识轻敲着桌面。
店里年轻的店主走了出来,一脸微笑地问:
“先生,需要点单吗?”
“等一会儿,我等的人还没到。”
“好的,有事您叫我就好。”
不同于往日的西装打扮,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出门之前特意将往日梳起的刘海放下来,换了平时很少穿的衬衫棒球帽。
对着镜子整理的时候,从镜子中看到的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只是脸上再也做不出那种嚣张肆意的神情。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男人的眼眸一闪: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