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雅本来的意图就是想跟男生交流一下,但通常要避免对方带有抵触的情绪,在进行心理干预的时候,沉默通常是最好的防守方法,可那样祁雅就无法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
“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陆明池。”
男生出乎意料的配合,甚至说全然没有紧张和抵触的情绪,说话、逻辑方面也清晰过头了。
她有些奇怪,少年在这里的表现并不像是有心理障碍。
垂眸犹豫的时候,男生突然看向她:
“我不觉得我有心理上的问题,我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莫名失控,如果我想,我也可以正常跟人交流。”
直白的话让她一愣,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道:
“既然你觉得自己一切正常,为什么要同意你母亲的想法来这里?”
短短的时间,她发现少年的心理年纪明显大于他的生理年纪,心智过分成熟,语言系统发育正常甚至超常,这些基本排除了一般的自闭症可能。
既然他能正常的交流和沟通,大可以以这种状态面对他母亲,这个年纪的孩子认知能力很强,也有自己的想法,很多孩子被家长送来这里都是带着剧烈的不情愿,被确诊为心理问题更让他们难以接受。
那陆明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是发现了自己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少年垂了垂眸,坐在对面的她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的茫然,不过也只是一瞬。
“我……不太能理解其他人的情绪反应。”
或者说,他也不能理解自己的情绪,甚至自己身体里并没有一个名为“情绪”的东西。
他的梦没有色彩。
这种情况他在某本心理学的书上看到过,叫述情障碍。
从18岁到29岁,祁雅始终是他的心理医生断断续续接受治疗的这些年,她不是没有鼓励过他向外接触,通过外界人的反馈来理解情绪,可是他没能去尝试,以至于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看着面前再次沉默了的男人,祁雅轻轻一笑,没有催促,两个人就静默地坐着。
上次来也是这样,问了他的情况只说失眠加重了,但原因却不愿意说,虽然他对情感的认知能力低,单描述最近一段时间遇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事陆明池还是有那个能力的。
“小怪物。”
诊室里安静到两人的呼吸都可以听清,祁雅微微一笑,感受着对方说出这三个字时略显急促的呼吸。
“我明白了。”
陆临回家的时候在楼下遇到了一个卖锦鲤的,透明的玻璃鱼缸里一群红色的鱼苗,看起来倒是好看。
老板见他站在一边看热情地招呼道:
“小伙子来看看吧,除了鱼,我这儿还有巴西龟跟兔子。”
陆临对养动物没什么兴趣,他都养活不好自己,养动物纯属是糟践生命。
本来就是路过,陆临礼貌地摆摆手离开了。
小时候在清禾浦没得玩,陆临他们经常干的就是下河捞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