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自己逃脱无望,谢草偶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只是高昂着头,鼻孔朝天,仍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不放我,谁都休想活着离开这里。有你们这些人陪葬,还有我的草偶们陪着,我谢草偶这辈子也值了。”
他的眼睛瞥向苏绣,双唇微张,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苏绣一看便知那意味着什么,谢草偶最后的筹码便是她。
她恨不得立即一撬刀扎向谢草偶。
可是,一则逃不过云中锦的眼睛,二则,她非常清楚,云中锦只以律法为准绳,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三则,也是至重要的一点,若在这里杀了谢草偶,那还真是谁也休想离开这里,等于自寻死路。
她只得向云中锦说道:“阿锦,姐姐快受不了了,张捕头也受了重伤,我们还是放了谢草偶吧?让他带我们先出去,活命要紧,其他的都容后再计较。”
“对对对,活命要紧。”张捕头附和道,“反正已经查出这厮盗女尸杀侯荣了,出去了再想办法抓他也不迟。”
“放他?”云中锦摇了摇头。
“这厮甚是狡猾奸诈,他能老实带我们出去?放了他必定又做出什么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到时我们将更加被动。对于一个这样一个杀人害命丧尽天良之人,还是不要幻想他能良心现的好。”
“我冤枉,他们都不是我杀的。”
谢草偶大声喊冤,忽而又眯起眼来看着云中锦说道,“你不是在查覆舟的事吗?我知道女尸的主人是谁,我还知道是谁凿沉的大海船,我、我、我还知道是谁杀了侯荣。只要你放了我,我都告诉你。”
苏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苏缨也已快撑不住要晕过去了。
幸好云中锦并不买账,果断拒绝谢草偶的交易。
“你若肯在此交代清楚,供出背后主谋,将来公堂审决时我会向县太爷提议考虑你的立功表现。你若不肯在此交代也没关系,上了公堂也由不得你,张捕头有的是七十二般刑具伺候你。我本人并不反对在必要的时候对你这样的顽固不化的人犯用刑,这是在律法允许范围之内的。”
“既然如此,那好吧……”
谢草偶往一侧退去,倚着石壁一屁股坐下闭目养神,他的手却悄然伸到后面使劲抠。
“谢草偶,没有用的,这是你自己的捆尸绳,铁丝已经被我交错拧了十几道,你休想解开。”云中锦道。
谢草偶却没停手,仍旧拼拿往后抠。
“谢草偶,你干什么?”云中锦察觉不对劲,冲上去将谢草偶拽开,而他身后的一道暗格已弹开,海水正在一点一点地往里渗透。
“不好,渗水了。”张捕头情急之下,不顾一切扑上去,想将暗格上的小圆石摁回去,却不料根本摁不动。
海水渗透的度愈来愈快,张捕头急得将小圆石猛地一拽,咔哒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两半,气是他拾起来猛砸。
“哈哈哈哈……”谢草偶狂笑。
“反正我的草偶活不了,我也不想活了,不要半柱香,这里就将被海水彻底淹没,大家一起死。”
苏绣慌了神,失声喊道,“谢草偶,快说机关在哪里,求求你,别让我姐姐死在这里。”
谢草偶摇着头,念叨着:“我的草偶活不成了,我也不想活了。”
苏绣只得转而云中锦,“阿锦,阿锦,快放了他,我不想姐姐死在这里,求求你……”
“绣,别着急,会找到出去的办法的。”云中锦道。
谢草偶又哈哈大笑:“来不及了,机关已经被毁了,就是适才碎了的小圆石。这个小圆石往左转是回去,往右,是渗水。现在,我们大家就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等死吧。”
张捕头目瞪口呆,看着被自己砸得粉碎的小圆石,肠子都要悔青了。
此时石室上方忽然传来一些响动,象是有人走动、呼喊的声音。
“我的弟兄们见我们没回去,回来找我们了。”张捕头喜道,“顺子说过会将刍灵庄掘地三尺。”
他扯开了嗓子大声叫喊,然后声音只有四壁间回荡,同时也淹没在海水冲刷礁石的声音里。
“回来又如何?他们看到一个空空如也的刍灵庄,还是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