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平点点头:“二妹,你也上来搭把手。东东,你在下面扶稳板凳!”
王安平拿着裁好的塑料膜和一叠竹条站上板凳:“二妹,你慢点上来。”
“知道了哥,要我干啥?”
“你拿着这个。”王安平把斧头和竹条递给她,自己展开塑料膜对准窗框,“斧头给我,你拿竹条压住膜边,扶稳了,我钉钉子。”
二妹依言照做。王安平从口袋摸出小钉子,对准竹片,“笃笃”轻敲两下,钉子就稳稳钉了进去。“行了,你下去吧,慢点。”
十来分钟的工夫,朝南的四个窗户都钉上了透亮的塑料膜,屋里顿时亮堂了不少,虽然蒙着一层朦胧。
“大哥,好像不够,后面的窗户还没钉呢。”二妹王安琴指着后面。
“买少了。后面窗户先用报纸糊吧,等会儿去三爷爷家找点旧报纸来。”王安平跳下板凳。反正后窗本来也进不来多少光,糊报纸一样挡风。
棉花匠叮叮当当地忙活到天色擦黑,才把两床新被褥和四床旧被褥重新弹好、絮匀、缝好边。
新床下午也搬了回来。
母亲陈秀红用结实的麻布缝好了被套,手脚麻利地铺好了床——床板下先铺一层厚厚的干稻草,再铺上垫被,又暖和又防潮。
至于衣柜,只能等到年底再说了。
“你看看你!”陈秀红翻看着三妹那件崭新的粉色棉袄,一脸的心疼加无奈,“这钱花得……这一件的钱,买布做两件都够了!不是妈非说你,过日子得精打细算,不能只顾眼前痛快,不想想明天咋过。”她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缎面,又爱又愁。
“买了就买了!刚好家里棉花也不宽裕,省下的棉花够给二妹和小妹做新袄子了。”王安平坐在小板凳上搓着脚,语气平淡。
“多花了多少钱呐?你说?”陈秀红还在念叨,“过日子要算着过……”
“是是是~”王安平敷衍地应着,拿起擦脚布擦干一只脚。
这时草儿端着洗脚盆走过来,王安平连忙伸手挡住:“不用!”他飞快地擦干另一只脚。
“你干啥呢?草儿帮你倒个水都不行?”陈秀红责怪道。
“哎吆!妈!您就别跟着瞎掺和了!”王安平弯下腰,自己端起木盆走出去,将水“哗啦”一声泼在院子里,水花在清冷的月光下溅开。他把木盆往门边一放,“我睡觉去了!”
真是服了!乱点什么鸳鸯谱?搞得他王安平像是讨不到媳妇似的!
他大步走进自己那间新屋,回手“咔哒”一声插上门栓。黑暗中,他摸索着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去,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利索地脱下外衣扔在床脚,掀开蓬松柔软的新被褥钻了进去,舒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真是不容易啊!连他自己都佩服,短短时日,竟真把这个破烂摊子似的家彻底变了个样。从身无分文被扫地出门,到现在家什基本齐全,在这王家村,绝对能排进前头了!
继续努力,争取早日实现“吃肉自由”!
新棉被带着阳光和棉花特有的清香盖在身上,王安平满足地长吁一口气。
暖和是真暖和,就是感觉有点轻飘飘的,压不住寒气。
要是能换成十二斤的大厚被就好了。这天气,没个十二斤的棉被压着,冬夜可难熬。
等明年开春,得想法子弄点棉花种子,在山里开块小地种上。靠买?二块五一斤,比猪肉都贵四倍!太吓人了!
盘算着家底:四季衣裳还缺着,每人再添两套,未来几年花钱的大头也就差不多了。
他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蓬松温暖的被窝像温柔的茧,将白日的疲惫和算计都包裹起来。很快,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就在黑暗的新屋里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