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得岑今山一个头两个大。
思想工作做了半天,许家明对私了这个做法无动于衷,一心想搞黄张言之的前途。
而张言之也是个不多话的,不想让岑今山名誉受损,夹在规则和人情之间为难,便主动开口,说了句“算了”,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门边的余晚青拦手挡住。
张言之面无表情地偏了偏头。
注意到他冰冷的目光,她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一次破闸,开始成行地往下淌。
等了等,张言之耐心到了临界,幸好兜里手机传来两声震动,他掏出来,看见黎梨的信息说自己已经到他们学院楼下了。
冷硬的眉眼当即变得柔和。
不想让她等太久,张言之直接旁若无人地敲起键盘回复嘱咐她先进屋。又暗自估算了一下时间,感觉自己这边差不多两三分钟便能结束。于是告诉她可以坐电梯来办公室,担心她找不到地方,还专门顺手点了个定位。
做完这些,他才慢腾腾将手机收起。
“你,还有事吗?”张言之问得礼貌,睨向她的时候眼底沉沉,平静到无波无澜,仿佛在看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余晚青的眼泪一下就干住了。尽管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能再动心,可当他再次看向自己时,她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心悸。
明明,他们不该是这样。本来,他或许能够正常把她当作普通同学。再不济,他也可以恨她啊,既然不爱的话,那就恨呐。大家不是都说恨比爱长久。
可事到如今,余晚青忽然发现,她还是接受不了他讨厌自己。
指甲嵌入掌心,她咬唇,语调破碎又艰难地和他道歉:“对不起,阿言,我没想……”
“你不用道歉。”张言之不带任何情绪地打断她,如实说:“那些都是事实。”
他的父亲、他的家庭、他逃脱不掉的命运,都是客观存在且无力改变的,事实。
听他这么说,余晚青更痛苦了几分,她一个劲地重复着“抱歉”,声线抖得不像话:“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言之说:“没关系。”
“……你会恨我吗?”余晚青轻声。
“不会。”张言之觉得她思维跳跃,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但也绝不会因为这件板上钉钉的事情记仇,不免多解释了一句:“你别想太多。”
说完,张言之没了再待下去的理由,作势就要越过他。
可就在他脚步踏出门口的前一秒,余晚青隐忍着的崩溃心情似乎终于到达了顶峰。
她看着他,语调陡然上扬,尾音发颤地哀求:“恨我吧,好吗?”
原来,比起厌恶。她更害怕,被他忘记。
荒唐又无理的要求。
张言之脚步顿住,皱了皱眉。他张口,刚准备说什么,岑今山却忽地起身,掌心重重一拍桌子,发了话。
“行了,全部事情我知道了。”他转头看向许家明:“这位同学,你的举报信我们收到了,之后肯定会秉公执行,注意留意近期通知。”
“时间不早我就不留你们,现在,带着门口那个女同学回去吧。”
岑今山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