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碧湾峡半座山头火把照彻,满是人迹。
闪电如白虹贯日,照得双双眉眼清寒幽冷。
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凌晏池披着蓑衣,下马回头:“怎么了?”
跟在他身旁的青年名为宋川,他立时派人去查看:“大人,这山上满是猎户设的陷阱,雨夜行路晦暗不清,许是有人掉到陷阱里去了。”
凌晏池下令停了行迹:“原地待命,等后面的人跟上。”
又一位青年终于道:“大人,我们都搜了一夜了,这山上真的有山匪吗?我们在江州五年,可从未听说过啊。”
宋川呵斥他,“大人亲眼所见,定是那匪徒狡诈,不知藏匿到何处去了。”
身后,两人扶着那落入陷阱之人归来,人被捕兽夹夹伤了腿,满身都是血。
凌晏池举目望天,山峦与天幕交界处亮出一线白光,隐隐可见漫天雨丝。
天亮了。
他们从山脚搜到山顶,也不见一个活人,反倒许多人因不熟悉地形受了伤。
一晚上奔波,众人筋疲力尽。
“先回去吧,今夜辛苦诸位了。”
是他太天真,他眼里容不得一粒沙,迫切想剿了那批山匪。
可余霆任江州知府五年,势力盘更错节,又怎会让他轻易找到那些人。
碧湾峡,他并不熟悉地形,只能像无头苍蝇般乱窜,他需得回去研读一番地形图,再严密布防。
下山途中,那被捕兽夹夹伤之人唇色发白,已开始无意识呻,吟。
夹伤他的捕兽夹异常锋利,许是当地猎户用来夹捕狮子与老虎的,夹在人腿上顿时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一截白骨,看得人胆战心惊。
宋川带人用木块扎了个担架,招呼兄弟们将人抬上马车回县里医治。
“不必回县里医治了。”凌晏池道。
他见此人右腿伤得那般重,若是再耽搁几个时辰赶回县里,这条腿怕是就废了。
“我认得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就住在山下湖霞村,将人抬去湖霞村,先请她帮忙医治。”
风停雨歇,青山朗润。
一宿雨后,白茫雾霭笼在湖霞村上空。
程家小院门一开,一对年轻夫妇便寻上门来看病。男子双手揣在袖里,扭扭捏捏不肯来,被妻子一路拽着来。
早上沏的新茶,姜芾给这二位一人斟了一杯。
“二位是看什么病?”
对面的男子支支吾吾,女子便替他道:“我没病,我带他来看病。”
姜芾于是又问那男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男子埋着头,显然难以启齿,他妻子是个泼辣豪放的性子,直接道:“姜大夫,他有隐疾,每回行房,半盏茶功夫不到。”
姜芾飞快地眨了眨眼,不好把愕然浮于面上,只能尴尬地边笑边点头。
这种病她也不是没治过,治得还挺多的。
那女子还在道:“我叫他去县里看大夫吧,他又不肯去,说怕丢人,这不,你来我们村了,你的医术我是看在眼里的,这个病,姜大夫你能治吗?”
姜芾点点头:“能治。”
男子在妻子的催促下极不情愿地伸出手,姜芾给他把脉,顺便填写病例单。
他的妻子还在喋喋不休:“真是奇怪,姜大夫,你说这男人是不是都不太行啊。”
姜芾捋了捋鬓发,笑了笑:“这也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啊。”
“从前我前夫,也是中看不中用的。”女子瞥了眼脸色冷到极致的丈夫,“我前夫比他还不顶用。”
前夫前前夫后一声声灌入姜芾耳中,她嘴角扯了扯,有些不自在。
她依稀记得,她前夫,好像也是不太行的。
很痛,但好在也没痛多久就结束了。
从前也有许多女子带着丈夫找她看这种病。
她也怀疑男子是不是大多数都是这样。
“你少说两句。”那男子觉得面上无光,扯着妻子的衣袖,叫她别说了。
姜芾号完了脉,道:“脉沉而迟,的确是阳虚气衰,我给你开点温阳补肾的药,但是呢我这边缺了几味药材,你们拿这个药方去县里的春晖堂抓药。”
女子问:“那可会多收我们的诊费?”
姜芾道:“直接报我的名就行,不会再收诊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