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洢吩咐人去请太医,柳春烟神色慌乱,生怕因为她惹出一些事端来。
徐太医来了先为皇后诊脉,“皇后娘娘已无大碍,现如今是冬日,天凉易风寒,臣再去开一些养血清脑的要,滋补一阵也就好了。”
“有劳徐太医,再给柳才人看看吧。”白洢又吩咐给柳春烟也搭一脉。
“是。”
徐太医是太医院有经验的御医,他隔了层纱,将手搭在柳春烟脉搏处,反复寻觅,闭目聚眉,沉吟半晌,才兴奋地对白洢说:“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子殿下,柳才人已经身怀有孕了。”
在场几人又惊又喜,尤其白洢分外意外,可容芊妤脸色却不那么好看。
“当真吗?”白洢乐开了花,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病色。
徐太医又郑重地禀报道:“是,柳才人的脉象,按之流利,圆滑如滚珠,正是喜脉无疑啊。”
这样天大的喜事,白洢一时手足无措,这一胎若成那是她的第一个孙子,也是符桦的第一个儿子。
长子长孙,这样的大事,可片刻马虎不得。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又多问了几句,“那她吃凉的,无碍吧?”
徐太医颔首道:“若无明显不适,冬日吃些凉的并无大碍,冬日为肝胆经脉养胎,肝火旺喜吃凉,因而影响到胃部,会出现恶心呕吐的症状反应,故宜饮食清淡,不能吃太油腻的吃食。”
“那,这孩子是喝了酒才……”
这才是白洢最担心的,这个孩子本就来得突然,又是……又是那样的缘由,生怕孩子受到影响。
“酒后受孕,可造成胎儿发育迟缓,若是偶尔少量,对胎儿影响并不大。”徐太医耐心解释了很久,“娘娘太子也不必忧思,臣去开些药,给母体滋补起来,定会竭力保住孩子。”
她一听这才稍微放下了心,“好好好,太好了,徐太医下去领赏吧,若是这个孩子平安降生,太医院都有赏!”
“谢皇后娘娘,臣一定尽力而为。”
徐太医走后,众人纷纷下跪贺喜,这可能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孙子,极其受重视。
“恭喜皇后娘娘喜得长孙,恭喜太子殿下。”
“起来,都起来,太好了,前还念叨,这就来了,”白洢的笑意布满了眼角的皱纹里,长久以来忍不住潸然泪下,“以后你有什么缺的就去找芊妤,或者直接找本宫也好,有什么不舒服也要说。”
“谢皇后娘娘。”柳春烟畏缩着谢恩,她虽人微言轻,却也很能认得清情形,这样大张旗鼓,只是想来也并非每个人都称心如意。
“真是喜事了,柳才人才一次就有了,只是没想到,这第一胎,竟不是嫡子啊,你这肚子也要加把劲啊。”边夸着柳春烟,明里暗里又打压容芊妤。
“儿孙自有儿孙福,芊妤不急,”白洢看容芊妤面露难色,解围道,“这些事急不得,况且什么原因也知道,没什么值得拿出来夸耀的。”
刘昭仪受宠十年无子嗣,可已位列九嫔之首,她有着皇帝的宠爱,也知道白洢的性子温和,隧也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调侃。“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生龙子也是要有福之人才好,任凭她身份如何尊贵,还是不及人家有福啊。”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白洢听着有些不耐烦,“芊妤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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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有你这样识大体的女子啊◎
“不高兴了?”白洢把容芊妤带到偏殿询问了几句。
“没有。”她低着头样子就是有些低落。
白洢也看出了她的心思,何昭仪一贯闲得发慌无所事事,仗着一点宠爱就到处惹眼。
遂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细语地宽慰道:“其实也不必生气,阖宫都知道柳氏怎么怀的,她是个可怜人不假,可你也不必自轻自贱啊。”
“是。”容芊妤点了点头,心里的委屈稍被疏解,意思都懂,可心里总是十分介怀的。
白洢从来不会逼迫她,遇到任何事情基本也是站在容芊妤这边的。就是这样无条件的袒护,让容芊妤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影响了别人。
从未被别人珍视过,遇到滴水之恩,必会当涌泉相报。
就是这样优思顾虑的心,让她多日以来惴惴不安,她跟符桦的关系稍微缓和,若是再因为什么急转直下,那可就更难办了。
对不起她太子妃的身份是小,对不起皇后的一番厚爱是大。
可白洢依然和风细雨,没有恼怒,没有一丝的反感。
“本宫当然也希望长子是嫡子,这样名正言顺,行事都便宜。但是这也不是人力可控的,况且我也清楚你的处境,要孩子也不急在一时。”她握着容芊妤的手,语重心长道。
“多谢皇后娘娘体谅,芊妤深谢。”容芊妤不情不愿说道。
“你好好照料柳氏的胎,小心提防着那个崔氏,你是这孩子的嫡母,将来若是个男孩,一样是你的孩子。”
白洢也是一万个无奈,本就因为符桦的荒唐事,才提早了婚期,要不也不至于寒冬腊月的办婚礼,也确实是委屈容芊妤了。
“多谢娘娘体谅。”
“回吧,你也侍奉了好多天,也该歇息了。”
出了皇后寝宫,容芊妤依旧忧心忡忡,无精打采,容盼见她失魂落魄便问她:“公主怎么了,这么急匆匆一堆人的?”
“柳氏怀孕了。”她说。
“怀孕了?可就一次,就……”
“是啊,有福之人嘛。”回宫后容芊妤一直兴致不高,容盼也想宽慰她,“公主也别太难过了,孩子早晚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