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昕得了容昭的传召,急急忙忙赶到宫里,“皇兄何事?”
容昭道:“朕两月后登基大典,依礼制,出嫁的公主郡主们可以回来观礼,你是朕的堂弟,朕已休书一封,特想让你做正使,请姐姐们回来一聚。”
“好啊!”
容子昕比他小几个月,是个闲散王爷,生平所好有三,金银财帛,美酒佳肴,美人一笑。他虽然纨绔,但能力是有的,容昭对他还是极信任的。
“这件事你要好好办,少不了你的好处!”容昭嘱咐道,“朕让礼部尽快列好单子,带着国书去一趟周国,也算是代朕见见他们的皇帝,两国邦交,秦晋之好,是要好好维护的。”
“是!”
“这件事先不要和太后说。”
容子昕点头,“臣弟明白,不过长姐是嫡公主也是皇后,按理是能来的,可二姐是妃……于理不合吧。”
这也是容昭最担心的事,无论如何,只能尽力而为了。
他也知道无论什么场合,什么理由,想见容若妤一面难如登天,可还是想尽力一试,算是圆了母亲的夙愿。
苏布达的伤养得差不多了,老鸨不知从何处找了人,竟真的给她办下了身契。最近几日,倚翠楼来了胡姬的事情,已经传遍京城了,不少达官显贵慕名而来,只为一睹每人芳容。
苏布达漂亮的如同草原夜空的月,皎洁,明亮,还透着一丝清冷的孤傲。
半月后,她身子大好,倚翠楼放出消息,高价出售一名胡姬的初夜,京城富贵人家纷至沓来。
听说京城青楼竟有胡姬,都想一睹为快,谁能拍中,这一夜风流韵事,明日一早又是一段缱绻佳话。
老鸨今日打扮格外艳丽,高髻上戴着一朵硕大的牡丹,似乎是为了配合苏布达胡人的身份,屋内红色帷幔落下,陈设也颇具异域风情。
“各位,今日是苏姑娘的大日子,谁出价高,苏姑娘的初夜就是谁的了!”
“听说这苏姑娘是胡人啊!”
“胡人那可比中原女子有滋味多了!”
“不知长什么样,我还没玩过这胡姬呢。”
苏布达穿着骞北服饰,轻纱遮发,若隐若现的灯光下,衬得她的五官如雕刻般精致。臂钏手镯点缀着白皙的身体,红宝石项链环在脖颈间,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台下站满了来一饱眼福的富家公子,有人是真心想来开开眼界,有人则是抱着猎奇的心理,若是有幸得美人青眼,一番云雨也不亏。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高台,如豺狼盯着猎物,可有一人,却与这群人截然相反。一位少年不屑于看什么美人,一身深蓝色长袍,不饰珠玉,只戴着一把短刀,与这暧昧氛围截然不同。
一旁的富商被挡住了视线,不耐烦道:“不长眼吗,绊我做什么?”
“抱歉。”少年握紧短刀,连连道歉。
“你们说的胡姬,什么样啊?”一位膘肥体壮的男人问。
“害,其实就是那老鸨在路边捡的,这么好运气,怎么我就捡不到这样的美人儿。”
少年在旁听着,好奇问:“大哥,这胡姬叫什名字?”
富商搂过身边年纪尚小的歌姬,从对方口中接过一颗樱桃,放在自己口中品味起来,“好像是叫……珍珠,苏珍珠!名字真够俗的。”
和他同行的一位老爷调笑道:“胡人能有什么见识,有个名儿不错了,只可惜年纪有些大了,没几年新鲜啦。”
说着手不老实地在小姑娘裙里摩挲着,粗粝的手掌擦过少女细腻的肌肤,小姑娘别扭地发抖,奈何没办法,只能强颜欢笑供人把玩。
少年没再说话,白了一眼走开了,留下富商不明就里。
申时一刻,拍卖活动以苏布达一支胡旋舞开始,高台莲座上,身姿曼妙的少女翩然起舞,长袖如涟漪般荡漾,引得台下众人无不拍手叫好。
舞毕,老鸨牵着苏布达走下莲座,“今日是苏姑娘的好日子,诸位都是花了钱来的大恩客,我们苏姑娘看上谁,就会把这绣球抛给谁!”
台下众人拿出金银礼物,纷纷往台上扔去,这种活动并非全靠眼缘,老鸨会事先告诉今夜被拍卖初夜的姑娘。
今日会来哪些恩客,哪些是肯花钱的,哪些是指看热闹,哪些是家中管得严万万不能抛的,再根据当日的实际情况抛出绣球。
临行前,号称京城第一纨绔的容子昕怎么能缺席今日的活动,他身着便服,挤在人群前方,不知已经砸进多少钱财来。
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都给了这胡姬,小厮看着着急,忙劝道:“王爷,你今日不该来的,陛下可是给你派了大事啊!”
“后日启程今日玩一玩怎么了,看这小娘子长得多好看,岂能辜负。”说着又将腰间的玉佩随手扔到了苏布达身下。
苏布达不认识容子昕,却认识这皇家纹样的玉佩,又顺着玉佩的方向看到了容子昕。
容子昕站在台下,抬头发觉美人儿在看他,轻轻点头回礼。
老鸨把苏布达拽到高台边,“各位老爷公子们准备好了吗?”
“苏姑娘,苏姑娘,扔给我,扔给我!”
“姑娘可看好了?”老鸨拍了拍她低声说,“下面穿蓝袍的是南阳郡王,那是皇亲陛下的堂弟,是个顶有钱的爷。”
苏布达走上前,拿着绣球左右摇摆,要扔没扔,虚晃一枪,惹得台下哄笑一片。
容子昕看得眼发直,忍不住感叹,“好漂亮的美人儿。”说着可把随身的香囊递给身边小厮,“这个,扔上去。”
容子昕也许是身份使然,一脸胸有成竹,肯定会得到绣球的样子,反观其他人,无一不是跃跃欲试,恨不能飞起来抢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