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在农场几年,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他的手艺就是能把饭做好就不错了。
孙子的手艺更不用说,天天咸菜稀饭的,复职之後,爷孙俩才一起去下馆子,打打牙祭。
不过,经常去打牙祭也不好。
钟大爷刚想说话,就看见裴曼宁走过来,下巴一扬:“喏,就是这小姑娘做的。”
宋老看过去,就看见唇红齿白的小姑娘,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一下子哽住,嘴里的绿豆糕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前两天还叫孙子警惕着人家呢,今天就吃人家做的糕点?
宋老脸色不自然。
“小裴,今天又来买书啊?”钟大爷乐呵呵道,因为废品站的书比新华书店便宜很多,所以,裴曼宁平时都在废品站买书。
“钟大爷,”裴曼宁礼貌地打招呼,然後又看向宋老,“宋爷爷,你们好。”
宋老瞅她两眼,这就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小姑娘看起来娇滴滴的,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女,还有这好手艺呢?
不过,他倒是没有提谈绿豆糕的事了,私底下买这些,也算是投|机|倒|把。
听她打招呼,宋老矜持地点点头:“嗯。”
裴曼宁选了几本书出来,现在有了文物分拣小组,废品站的漏网之鱼已经很少了,她就没再像以往一样地翻找。
拎着东西走出去,发现宋老也刚刚走。
“嘿,你这小丫头,跟着我干嘛?”宋老一回头就看到远远跟在後面的裴曼宁。
顿时就皱起眉,难不成是知道他的身份,想要套近乎?
当初举报他的学生,就是摆出一副努力好学的模样,天天套近乎,他不藏私,几乎把毕生的经验都教给他了,没想到自己最後却成了人家的踏脚石,被人踩着上位。
所以,这件事宛如一根刺扎在他心口,宋老痛恨这些会钻营的人。
裴曼宁有些无奈:“宋爷爷,我家在燕子胡同。”
“你家在燕子胡同关我什麽……”说到这里,宋老的话戛然而止,忽然反应过来去燕子胡同也是走这条路。
他咳嗽一声:“燕子胡同还不错,听说环境很漂亮。”
因为裴曼宁种在院子里的刺藤花,能防止人翻墙,又好看又清香,还有驱蚊的作用,不少人都剪枝条回去扡插,所以,整个燕子胡同遍布花墙。
成为城西远近闻名的漂亮胡同。
裴曼宁倒不介意宋老冷漠又嫌恶的态度。
在裴府十六年,她最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有的人虽然对你冷淡,但也不至于害你,有的人虽然表面温柔良善,却能把你算计得尸骨无存。
宋老没再说什麽,背着手走了。
……
接下来的时间,裴曼宁每次给钟大爷带吃的时候,顺便也会多带一点好克化的食物。
量虽然不多,但是花样很多。
哼!糖衣炮弹!果然是别有企图!
一开始宋老还很有骨气,可是看着那花样百出,香味扑鼻,诱人无比的美食,就忍不住尝一口。
这一尝就有点收势不住:“老钟,你就说都是你吃的!”
钟大爷:“……”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样下去,宋老虽然内心里还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但是态度也软化了一点。
等到又碰到裴曼宁的时候,也没那麽高冷不说话了。
“你这丫头,一天天地费尽心思,到底想干嘛?”
裴曼宁想了想,试探地开口。
“宋爷爷,我那里有几只湖笔,是在沪上的旧货商店买到的,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送给你。”
宋老就诧异地看着她,真正的湖笔还是比较难得的,几百斤羊毛里面,才能挑选出几两能用的毫毛,用几十种工序制成笔,现在市面上那些,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但是一个不熟的人,忽然要讨好你,这不是明摆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吗?
“送我笔,白送?”宋老问。
裴曼宁觉得,宋老似乎是个不喜欢别人和他弯弯绕绕的人,就直接道:“我想请您帮忙修复一副帛画。”
她当然不可能直接把她娘的帛画给他修复,不了解对方的水平,她不敢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