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士禄从小连一只鸡都没杀过,更莫说要杀人。自打他抓起剑柄的那一刻起,隐在竹叶纹青袍下的一双腿便微微打着颤。
在剑锋触上男人柔软胸膛的瞬间,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脑海中腾升,他只需稍稍用力,就可击破这副凡人脆弱的躯体,留下一具了无生气的尸首。
这种感觉对于一个暴虐狠厉之人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只会令其更加心潮澎湃。
但对于宁士禄来说,这种念头却足以抽走他所有的气力与信念。
“动手啊!”
季濉狠绝的嗓音在他耳畔炸开,“铮”地一声,青袍男子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
他原本坚毅的眼神随着掉落的长剑变得涣散无神,最后,甚至洇出水汽,整个人变得颓唐无力。
季濉轻蔑地嗤笑了一声,而后悠然转身,向怔在一旁的卫兵道:“愣着作什么,还不拿人?”
后者正要上前,却在下一瞬僵住了动作,他惊愕地看向季濉身后。
瞥见卫兵异样的神色,季濉跟着皱眉转过了身去。
甫一回身,一柄长剑正直挺地指向他心口正中位置。
林臻不知何时已站到了宁士禄身前,将他半掩在身后,她肤如白雪,褪了色的双唇微抿,蹙着长眉冷声道:“放他走。”
林臻不知何时已站到了宁士禄身前,将他半掩在身后,她肤如白雪,褪了色的双唇微抿,蹙着长眉冷声道:“放他走。”
季濉垂眸望着距自己只有寸许的锐利剑锋,视线缓缓上移,落在林臻那张清冷艳绝的脸上。
忽然间,他眉头紧皱,那剑锋分明离他还有寸许,心口处却猛地传来一阵抽疼。
眼前这张清清冷冷的面庞倏而与三年前那张稍显稚嫩的脸渐渐重合。
那晚兰若寺后山上,大雨如银河倒泻,少女站在雨幕中,雨水打湿了她的发髻和衣衫,却丝毫没能动摇她的心。
“林初……你敢刺杀朝廷命官……其罪当诛!”
她白皙如凝脂的小手中紧握着一把匕首,一道雷电自半空中劈下来,将四下闪得恍若白昼。
他甚至来不及看清她的神情,下一瞬,那把匕首便直插。入少年胸腔。
即便时隔三年,那样深入骨髓的痛,似乎仍攀着记忆再次席卷而来。
季濉忽地笑了,淬了冰的笑意在他白皙俊美的脸上显得格外妖冶。
眼前之人已不复当年夜雨中的少女,她的神色更为果决,连持剑的手都比当年要更稳上几分。
“林臻,你是想再杀我一次么?”
俊美男人脸上的笑意敛去,他眼眸猩红,自虐般地伸手握住了那薄薄的剑身。
很
快,有殷红的鲜血从指缝渗出,他却像是丝毫未感受到疼痛一般,语气轻松:“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