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退婚后,穗公主却又对煜尧仙君百般纠缠,仙君心善,推脱不掉,只好加以照拂。
如今煜尧仙君从离渊归来,还没来得及与帝姬相见,便被穗公主唤了来,也不知这穗公主又在作什么妖。
事关帝君和帝姬的名声,迦南阴沉着脸,低声吩咐另外三人:“你们速速回去将此事禀告帝姬!”
三人应声而去,见他们行得利索,神殿外也没有旁人,迦南稍稍放下了心。
他曾有幸侍候过几回煜尧仙君,本想上前去劝劝,走了两步,却还是犹豫万分地停下了。
第一次见到煜尧仙君之时,迦南便知道,他与他们这群小仙有着天壤之别。
不仅是因为他拥有旁人难以企及的修为,还有萦绕在他周身的高贵无双的气度,仿佛是从千年万载的光阴里积攒而来,是连北斗帝君都比不上的。
要不然,也不能入了素辉帝姬的眼。
众仙曾说,煜尧仙君并非出自仙族世家,迎娶帝姬实属高攀。
那是他们没见过这位仙君。
但凡长了眼的,都能看出,除他之外,整个仙界再无人能配得上帝姬了。
而此时,一身素袍的男子立在无尽苍茫的神界之上,却也不显突兀,仿佛他天生就该在此处俯瞰众生一般。
迦南终是转过头,叹了口气,步履不停地朝仙界奔去。
神殿阖门,以一种冷漠的姿态隔绝了外头的一切。
天光清明,荡开一圈圈静谧的弧,飞檐翘角的阙楼四面,浅色蹙金帷幔堆叠垂落,风吹不动,将建在最高处的悬阁遮得严严实实。
一道颀长瘦削的玄色人影顺着玉阶缓慢地登上阙楼,似是怕惊扰了谁,他一步一步落得轻而又轻,最后停在悬阁前。
直到临近了,那双冷沉似水的墨色眼眸里才浮出一点点别样的神采,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帷幔另一边,雕花锦织软椅里斜斜靠着一个轮廓柔美的女子,一身软银轻罗曳地长裙,如皎皎月华铺散开来,及腰的黑发一半拢在肩头,另一半顺着扶手柔软地垂于半空。
女子的面容甚是安详,她歪着头,仍在沉睡。
外头风声略带喧嚣,但在阁内却听不到一丝声响,像是这儿的主人刻意不让任何事物打扰到她一般。
长昀笔直地立在阁外,见帷幔仍旧低垂,原本期待的神色又变得犹疑。
半晌后,他闭了闭眼,退后半步,像是做了某种决定。
原本随风飘扬的发带突然停滞下来,只见他手腕空悬,两根骨节分明的长指在身前轻轻一推,神识顿时如细丝一般向女子递去,却毫不意外地被帷幔打了回来。
这悬阁不知是谁的神力所化,几乎是牢不可破。
长昀凝着眉,极耐心地尝试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唇色泛白,瞳色渐冷,识海中漫起一层诡异的黑气,才终于破开一条微乎其微的裂隙。
顺着稍纵即逝的裂隙,银黑的细丝迅疾而无声地缠上女子搭于扶手那段纤细的皓腕,但也只能停留片刻,还没来得及探出更多,便飞快得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