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罪了经纪公司背后的人,他将吕局拎了起来,当着对方的面砸碎了酒瓶。
哪怕没有真的动手,可以免于公-安的行政处罚,但林千礼依旧躲不开“拒绝的代价”。
那些与他身形相似的背影,出现在了他从未出现过的场合。
他们对他本人,进行断章取义地判断,用模糊的合成照片与水军的配合宣传,将他塑造成了一个行为乖张暴戾、私生活不检点、没有职业操守的明星。
他们要他身败名裂,要他在这个圈子寸步难行。
他们太自信了,自信到想要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他。
绝不,林千礼想,他绝不会这么轻易地被打倒。
他走到阳台上,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突然觉得,这个时候的他应该要笑——
要像遇到困难时向似锦表现的那样,要大声地笑出来,笑他们的狂妄自大,笑他们的自以为是,笑他们的“手眼通天”。
他抬手拨了拨嘴角,却发现嘴角好沉,他……笑不出来。
向似锦大概在晚上九点左右到的家。
到家时,屋内一片漆黑,没有点灯。
她将买回来的夜宵放在了餐桌上,在沙发与茶几的地毯间,找到了林千礼。
她蹲下身,拍了拍他,“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谣言四起至今一个周,林千礼都没有去上学。
考虑到这段时间谣言风头正盛,他去上学,还会给学校造成一定的影响,辅导员痛快地给他批了假。
黑暗中,林千礼拉住了向似锦的手,“阿锦,我没睡。”
沙哑的嗓音从喉间溢出的瞬间,那熟悉的痛感再次戳刺了向似锦一下。
十七岁的她不知道这种痛意味着什么,而现在,她知道了,那是心疼。
她咬了下唇,强扯出笑容,说:“没睡怎么躺在这里,要着凉啦。你饿吗?我买了夜宵,我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
“饿了。”林千礼坐了起来,“你拉我。”
见状,向似锦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她手伸到一半,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缩回来,换了只手,将林千礼拉了起来。
他起身后,她还观察了许久,见他脸色无异,才走向了餐桌。
两人一边拆着包装,一边聊了起来。
但说是聊,其实只是向似锦单方面地和他絮絮叨叨上班的所有,就在她绞尽脑汁想要想些有意思的话题时,林千礼突然开口了,“阿锦。”
“嗯?怎么了?”向似锦手一顿。
“今天经纪人联系我了。”
“联系你了?”闻言,她没忍住蹙起了眉,“他现在联系你做什么?这公司从签约到现在,一年了,就知道装死,明明知道那些谣言都是假的,却还是放任谣言发酵,甚至不帮你发个澄清和公告函!他们现在联系你,想做什么?”
“解约。”他看着她,露出一抹微笑,“他们以谣言对公司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为由,要我赔付违约金。”
“……违约金多少?”
林千礼笑着耸了耸肩,“估摸着得有八位数吧。”
向似锦开始在心里点起了八位数究竟是多少,而点到第八位时,她脸倏地沉了下来。
她开口道:“这种解约的理由不合规吧?谣言又不是真实的,再者说,你签约这一年,他们也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没有承担相应的责任,他们也无权要求巨额赔偿。”
“嗯。”林千礼说:“之后我应该会和他们打官司,今天收到消息之后,我就在联系律师了。”
“好。”向似锦若有所思地一边将夜宵外包装拾掇好,一边说:“我感觉我也可以去问问从瑾,之前听说她家人好像有这方面关系。而且,就是一个娱乐公司,就算真有点实力,也不至于能力大到干涉司-法。”
“不管怎么样……”她安抚性地朝林千礼笑笑,“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天总会晴的,嗯?”
“对。”林千礼垂眸,说:“阿锦,我们分手吧。”
他语气太过稀疏平常了,平常到就像在说,他吃完了汉堡想要喝可乐一样。
因此,向似锦根本没反映过来。
“吃饱了明天继续……”她自顾自地说着,大脑终于慢半拍接收到了消息。
她拿夜宵的手一顿,像是不相信她的耳朵似的,还扒拉了两下耳垂,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林千礼喉结上下一滚,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掐着大腿,试图让肉-体的疼痛掩埋心上的阵阵刺痛,“阿锦,我们分手吧。”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看起来很平静,但瞳孔的震颤却暴露她的内心。
“我知道。”
“你认真的吗?”
“阿锦。”他抬头看她,“你知道的,我是认……”
“真你个大头鬼啊!”话音未落,一块鸡块被向似锦猛地塞到了林千礼的嘴里。
她红着眼,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你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打得满地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