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後已经太阳已落山了,殷珩托江允告知萧苑他在梨树下等他。江允忙去玉洁院跑到萧苑的屋子敲门,萧苑打开门见来人是江允正准备问,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江允就先开口了。
“萧苑,师兄说他在梨树下等你,你快去吧。”
萧苑疑惑,为什麽要在梨树下等他,而且现在已经这麽晚了,但也没有多问,只是道了声谢便去梨树下找殷珩。
刚到萧苑就见殷珩独自一人站在梨树下,梨花烂漫,那人难得穿了件青黑色袍子,头发高高束起,身躯挺得笔直。
“你来了。”殷珩看到萧苑来了,轻笑出声。
“你笑什麽?”
“我笑你怎麽还是穿着青色衣衫,我记得我还送过你其他颜色的衣裳,为何不穿?是不喜欢吗?”
萧苑默不作声,只有他一人心里清楚,是因为殷珩说过,青色很衬他。
“罢了,你今日及冠,都依你。对了,我为你取了个字,你想听吗?”
“说来听听吧。”
“渔歌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段衡阳之浦。你既生于寒冬,就字惊寒吧。”
“惊寒。。。”萧苑喃喃道。“那就它了吧,很好听。”
殷珩亮着眸子看他,瞳色乌黑,从侧面看透着些灰棕色,眼中柔情流露。他试探般问道:“那。。。日後我叫你阿寒,可以吗?”
萧苑微微颔首,殷珩心中欢喜,想起还有件东西忘了给他,又从锦囊中掏出一条腕链。那链子由银丝串起,唯一的装饰只有挂在链身的一只喜鹊坠子。殷珩让人擡起手来,将它扣在那人纤细的手腕上,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阿寒,这腕链赠予你,虽不比你赠我的箫那般精致,但我在这里面注入了灵力,危急时刻可以护你。”
确实,殷珩刚给萧苑扣上他便觉得有股强劲的灵流在体内流淌。这腕链实际上是要比怨柳要精致得多的,只是殷珩觉着萧苑赠他的原是最好的,任何物什都比不上。萧苑低着眸帘看着腕间那条链子,看似毫无波澜,实际上嘴角已经微微扬起,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不过一旁的殷珩将一切尽收眼底。
殷珩打破了一瞬的沉寂,叫他坐下,拿出一瓶梨花酿,是前些年殷景意摘了些梨花与叶喻一同酿的。萧苑不能饮酒,殷珩只能独自打开酒封倒入杯中喝下,这酒虽入口甘甜但後劲十足,殷珩也只能喝三杯左右。三杯下肚,酒意上头,殷珩脸颊有些泛红。
“阿寒,你已经及冠了,要不要试着戴冠?”
萧苑摇了摇头,“不必,我不习惯戴冠。”
“那。。。我替你用发带把头发都束起来吧,这麽多年从未见过你将头发全部束起过。”
萧苑没有立即答应却也没有拒绝,殷珩了然,知他默许,于是站起身来半跪在他身後。殷珩撩起眼前人鬓间的发丝,将他的头发用发带束起,那发带还是殷珩下山回来时带回来的,上面还印着朵梨花。他边帮人扎发边自顾自念着:“这是我第一次为人束发。。。”
萧苑内心欢喜表面却故作镇定,殊不知红晕蔓延上自己的耳尖,红得似要滴血,扎完後殷珩走到人面前看着他。
“好看,以後多把头发扎起来吧。”
说完,他又走到萧苑身侧坐下,他们共同仰望着同一片星空。
“阿寒,记得六年前,我们也像这样坐在这棵梨树下。这六年来,除了我下山那两年我们都未曾分开过。”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偷偷瞥人,看他作何反应,见人神色不改,怀着忐忑继续说下去,手指不住地微微颤抖。
“阿寒,我。。。喜欢你。”殷珩看向萧苑,他瞳孔骤缩,二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狼狈不堪。
“自你到凌苍峰以来,日日相伴,我也渐渐喜欢上你。我知道。。。这可能有点冒昧了,但是我所说的都出自真心。我心悦你。。。我。。。”
萧苑忽地站起身来,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语,俯视着他,眼神凛冽,冷声道:“殷珩,今日这些话不必再提了我只当你酒後胡言,我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对你生出嫌隙,你酒醒後就回去吧。”
语罢,萧苑准备离开,殷珩抓住他的手腕,他眼尾泛红,哽咽道:“那我们现在算什麽关系?”
“……知己,还有。。。恩人。”
殷珩松开抓着萧苑的手,萧苑转身拂袖而去。
殷珩的心像撕裂般疼痛,他自嘲道:“六年。。。六年竟只换来一句‘知己’。。。”
你难道。。。这麽多年,竟只把我当作恩人吗。。。你的心里难道就只对我怀有感激?。。。
萧苑回玉洁院的路上,摇摇晃晃地走着,说不心慌是假的,他心中亦是如洪水猛兽将他淹没,逐渐迷失自我。
他怎麽会喜欢我?我怎会让他喜欢上我?我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双亲的弃子,我怎麽能。。。怎麽配得上他。。。他是那麽好,我算什麽东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房中的,只一进门他便脱了力倚着门瘫软下去坐在了地上。衣襟因门的摩擦变得散乱,他也无精力再去整理,他阖上双眼将脸埋入膝间,滚烫的热泪要将他灼烧得遍体鳞伤。
这一夜,殷珩独自在梨树下坐了一夜,萧苑坐在榻沿,太阳xue突突直跳,亦是一夜未眠。
小剧场
殷珩:江允,你不是说肯定会成功的吗?!
江允:师兄,有没有一种可能萧苑不喜欢你呢?
殷珩: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