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禾是如此,她也是如此。
“三年前的跨年夜,你在医院,你还记得吗?”
良久,秋铃轻声开口。
魏禾点了点头:“记得。”
“那个时候,他说康愉快回来了,他会去接她,”秋铃看向窗外,似乎看向了过往:“我和他是在跨年夜分手的,我很平静地接受了,我甚至都没有问他是否还会和她在一起。因为我一直觉得,两个人的感情,不应该考虑到第三个人的感受。”
秋铃的声音染上哭腔:“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遇到的感情,总会出现另一个人的声音。”
“魏禾,我不是不问你,只是我更想问问我自己,我想要的,到底在哪里。”
消愁
深夜话题适可而止。
临走前,魏禾没有看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她是我父亲给我介绍的女孩子,天宸的实际情况比你看到的复杂许多,除了资金上的烂账,我大伯利用政策漏洞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乔音的父亲和爷爷从政多年,我父亲,需要这层关系。”
他就这样坦坦荡荡地说了出来。
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很少会有人把话讲得这么明白。
魏禾终究是魏禾,是那个为了心中所爱,一意孤行奔赴千里之外的有情人。
也是这个即便满目疮痍,也依然不愿意蒙上一层遮羞布的君子。
他坦然的面对,坦然的承认。
他甚至都不怕他深爱的人会因此看不起他。
而他也知道,秋铃不会。
这么多年,即便真的没有“爱”这个字,他们对于彼此的了解和信任,就是一层坚固的铜墙铁壁。
秋铃走过去,握住他有些颤抖的、冰凉的手。
“你爸爸没有做错,”秋铃微笑着看着他,眼角带泪:“他一个人扛起这个家,让你随心所欲的潇洒了这么多年,现在,天宸要靠你了。而我也相信,你一定做得到,你也一定会比你父亲做得更好。”
“那你呢?”魏禾的眼眸深不可测。
“我永远都是你可以相信、可以依赖的人。”
窗外是个万籁俱寂的世界,夜鸽在夜空俯冲,灰色的浮云蛟龙一般慢慢蠕动过苍穹。
一切似乎一瞬间归于原始,不安与纠结在这一刻幡然清醒,在寂静中慢慢沉淀为最初的美好。
魏禾轻轻地笑了。
如初见一般,如沐春风,和煦温热。
“我也是。”
魏禾走后,秋铃没有去卧室睡觉,她拿了一床空调被,缩在客厅沙发的角落,打开电视,随便播了一档娱乐类的综艺节目。
电视里的明星她一个也不认识。
她把自己裹在轻薄的空调被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电视的声音不算大,但她能听见。
她关掉客厅的吊灯,只留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
秋铃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一到节假日,父母忙于工作,她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就这样带着自己的小被子睡在客厅。
开一点灯,开着电视。
没那么黑,有声音在耳边萦绕。
仿佛就没有那么孤单了。
小的时候,妈妈总是告诉她,长大了就好了,长大了就不会孤单,也不会怕孤单,会有很多朋友,会有自己的爱人,有自己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