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梯里出来,宋舒白的视线就直接落在了满脸疲倦的秋铃身上。
她有些无力地倚靠在墙上,妆容有些花了,睫毛膏晕染在眼角,让她看上去非常憔悴。
他心里的怒火缓缓消散,余下的只有数不清的心疼。
秋妈妈第一个发现了他,她站起来:“谢谢你啊,小伙子,怎么称呼你?”
秋铃听到声音回过神来,坐在椅子上,自下而上地看着他。
宋舒白微微颔首:“阿姨客气了,我叫宋舒白,唐宋的宋,舒心的舒,白色的白。”
说罢,他走到秋铃身边,缓缓蹲下身子。
秋铃的视线慢慢向下。
她一直看着他。
他轻声开口,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
“沈朗维怎么说?”
“没有检测到细菌感染或者其他病原体,考虑是过敏或者麻疹引发的持续低烧。”
“还在做检查吗?”
“嗯。”
一问一答间,就真的像两个合格的父母,担心过问着女儿的情况。
秋铃突然就很想哭。
她起身,匆忙丢下一句“我去一趟洗手间”,便匆匆跑向过道一侧。
秋妈妈有些担心,宋舒白浅浅一笑:“阿姨放心,我去看看。”
刚走到过道角落的楼梯口,宋舒白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哭声。
急促的、剧烈的、克制却忍不住爆发的哭声。
宋舒白走进去,将她拉进怀里。
他用手掌覆上秋铃的后脑勺,另外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一下、一下,循环往复。
宋舒白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前一片潮湿,秋铃的眼泪汹涌澎湃,他甚至觉得这些泪水浸透他的衣服,划过他的胸腔,通过毛孔无声地灌溉进他的心里。
他的整颗心都变得有些粘稠。
良久,他轻声宽慰:“没事了,你放心,会没事的。”
“是我没有照顾好她……”秋铃含糊不清地说:“怀她的时候我患上了轻微的产前抑郁,又出了车祸,好不容易保下她,后来又早产,营养不良,她从小就挑食,身体不好……”
短短几句话,宋舒白的心如同冰窖。
“都是我的错。”秋铃喃喃哭泣。
宋舒白几欲开口,可他的胸腔被秋铃的泪水塞得满满的,沉重得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秋铃的手机传来铃响,她哆哆嗦嗦地接起,是母亲打来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过敏源麻疹引起的发烧,医生说输几天液就好了。”
秋铃终于放下心来,任由自己在电话里哭出了声音。
“别哭了,”母亲的声音也染上了哭腔:“所幸没什么大事,我和你爸带小蛋黄去输液,你过来拿单子,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