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之侧身解开了副驾驶的安全带,但没开门锁:“真会挑地方。”
“你要不要和我一块进去?”宁涴问。
江珩之眼睛亮了一瞬:“你要带我吗?可是那样娄瀚会不高兴的吧,他不高兴了,方世泽的生意就完蛋了,你也没法取得方家的信任。”
“让方世泽等死不也很好?”宁涴淡淡道。
江珩之额头抵在宁涴肩膀上轻笑:“好了,你过去吧,门内有服务生,会带你到位置上的,车离门口只有几米距离,不用过马路。”
他说完,保持了这个姿势两分钟,才起身放宁涴离开。
宁涴带着盲杖走进餐厅,服务生上前:“请问是娄先生的朋友吗?”
宁涴点了点头,他没收起盲杖,只让服务生在前面带他。
“娄先生还没来,您稍等下,桌子上有柠檬水可以喝,在您的右手边。”服务生很周到。
宁涴没有去碰那杯水,十分钟後,娄瀚的脚步声从耳边传来,他落座在了宁涴对面:“抱歉,我来迟了。”
“是我到得早了。”宁涴说。
“江珩之带你过来的?”娄瀚随口问。
宁涴没有回答,默认了。
“上次我就想说了,他很照顾你。”娄瀚是知道宁涴身份的,但他说这句话时,话里没有八卦或揶揄的意思。
“他性格就是那样。”宁涴说。
“是吗?”娄瀚年纪比宁涴稍大些,他穿着正装,笑着看宁涴,“我以前听说过他,他貌似很受欢迎,但没谈过恋爱。”
宁涴不懂娄瀚怎麽和他聊起江珩之了,他没有转移话题,而是顺着道:“是吗?其实我不太了解他。”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初是他主动接近认识你,对吗?”
服务生过来上菜了,他当场切好宁涴那份牛排,再把刀叉递到他手中,全程娄瀚只是看着。
服务生走後,宁涴用叉子取了块肉,他现在是有求于娄瀚,自然是有问必答:“嗯,是他先来找的我,不过我和他还挺投缘。”
“你就没想过,他为什麽要接近你吗?”娄瀚问。
这是宁涴一直想知道的,可江珩之总是逃避这个问题。
宁涴笑了下:“我是有点好奇,总不能是因为在学校的课题是研究盲人吧?”
这句话让娄瀚眯了眯眼,再开口时,他的语气轻松了不少:“江珩之有和你提起过他故去的母亲吗?”
两人今天第二次见面,就这麽谈论别人的私事,实在是很奇怪。
娄瀚也不在意宁涴的反应,他自顾自往下说:“细算年龄的话,江执得在十几岁就怀孕,才能生下江珩之,我想她看起来不是会早婚早孕的人。”
“什麽意思?”宁涴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银叉迟迟没有取下一块肉。
“我的父亲曾经收到过一份资料,”娄瀚说,“十几年前,有一艘游轮,上面的客人有点来头,尽管游轮上只有主人家和那位客人,但主人还是带足了员工上船,你猜後来这艘船怎麽了?”
“顺利返航了?”
娄瀚笑了起来:“作为故事,这样的结局显然不受欢迎,你觉得呢?”
“游轮出了事故。”
“答对了,”娄瀚的口吻仿佛真的在讲一个跌宕的故事情节,“你再猜猜看,谁死在了游轮上?”
“我听说游轮遇难很难生还。”
“那艘游轮恰好没开太远,而救援船只来了一艘,恰好能坐下……一个人?”
宁涴忽然有几分胸闷:“这最好只是个故事。”
“你知道它不是。”娄瀚笑吟吟说,“抱歉,我不该在吃饭时讲这些。这个世界上藏着的秘密很多,我有时候会以旁观者的身份得知,一直憋着会很难受,总想找个人倾诉,刚好你是个看起来很会保守秘密的人。”
“我只是有眼疾,并不是哑巴。”宁涴说。
娄瀚这下笑得更大声了,还吸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这顿饭宁涴吃得索然无味,娄瀚结过账,要离开时,宁涴开了口:“谢谢你帮我的忙。”
“不客气。”娄瀚没有和宁涴约下一次见面,也没有送宁涴到门口,直接离开了。
宁涴在脚步声远去後又坐了一会,才撑着盲杖走出了餐厅。
“我都想进去找你了。”江珩之揽住宁涴的肩膀。
“水果挺好吃的,多吃了几块。”
“你想吃水果了?等会买回家我切给你吃。”江珩之带着宁涴往车边走,“我能把苹果块切成兔子的形状哦。”
宁涴没什麽心情陪江珩之谈笑,他勉强提了下嘴角:“是吗?”
“嗯,很厉害吧?”江珩之打开车门,“可惜你看不到。”
他没有回驾驶座,而是站在外面,弯腰给宁涴系安全带,嘴唇蹭在宁涴耳畔边:“他和你说什麽了?让你这麽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