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精神病遗传,但茆七当时还是个?孩子呀,年龄太小精神病需要诱发因素,她十岁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记忆错构虚构,连茆七自己都?搞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江然?的失踪,刘献金的死,真的成不解之谜了吗?
“哦对了,还有?件事要跟你说。”老许扔掉烟,观望四周有?没有?人偷听?,凑近江宁耳朵说,“有?一个?叫刘献军的来报案,说怀疑自己堂哥被?人杀害了,因为?他联系侄女?问墓址,完全联系不上,问了亲戚,他们也都?不知道,这十几年她就跟行踪隐匿了一般。回老家聚集所有?亲戚一对,竟然?没一个?人知道堂哥的坟墓,再去问那些专司丧事斋醮的道公,也都?表示没有?做过堂哥的法事。联想?到之前有?警察上门,就猜测是不是侄女?有?问题,堂哥明明健康的身体,失联后?就突然?死了,现?在连墓址都?没有?,太蹊跷了,他怀疑堂哥的死是不是跟他那个?失踪的侄女?有?关,毕竟也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
“诶江宁,你知道他堂哥叫什么,那个?侄女?又叫什么吗?”
没有?回应,老许发觉江宁在失神,他伸手在他眼前晃,“江宁,你怎么了?”
江宁眨眨眼睛,摇头?不说话,只觉得一种无力感从里透外,让他几乎撑不下去了。
或许茆七是因为?疾病关系,才忘了江然?,不是故意隐瞒。
江宁恍惚间才记起,江然?的初衷是为?了救她呀!
这么久以来,江宁的仇恨先入为?主。
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世上于她而言,何处不是西北区……
夜晚,茆七再次进入西北区精神病院。
站在?二层的走廊,她意识集中的瞬间,眼前延伸到尽头的每一道门内,同时响起各种声音。
那些声音混织缠搅,不停地撞击着她的心理屏障,想?将最深处的恐惧连根掘出。她听着那些拨乱反正的记忆十分痛苦,双脚逃避似的朝后一点点挪,她不想?去面?对,不想?让她以为即将变好的人生正位。
心底深处的欲念蚕食着茆七的恐惧和痛苦,仿佛炫耀般地在?她身体各处叫嚣:逃吧,快逃吧,向你?编织的人生奔跑而去!前路是悬崖,是深渊,再踏前一步你?会粉身碎骨,会永堕暗狱,梦境一破,就再也无回头之路了!
快逃吧!快逃呀!
茆七扭头而去。
“阿七!”
一记呼唤从无数声音中离析而出,狠狠绊住茆七的脚步,她摔倒了。
爬起来时掌心都?是沁血的擦痕,这血还是如此真?实。她颤巍巍地伸手,摸向自己?脖子,皮肤平滑,没有?伤口。
假的就是假的,再美好也是假的,她还能有?退路吗?
没有?了。
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茆七回头,向第一道门走去,里面?还在?发出刘献金的声音。她握紧唯一一把刻刀,猛力踹开门,进去就是一通乱刺:“去死吧!去死!凭你?也配称我父亲?去死!去死——!”
刺到双臂麻痹,茆七颓然停手,才发觉声音消失了。她茫然地转动视线,这是一个空房间,什么都?没有?,被窗外些些月光照耀着。
气势赳赳出去,再开第二道门,声音戛然而止,内部空空如也。
第三第四第五道门,依旧如此,全都?是空室。
四周安静多?了,茆七也似乎逐渐平静。
接着开第六道门,声音停止的瞬间,茆七看到一个人的身影,修长挺拔,无比熟悉。
茆七的心,顿时又乱了。
他很?开心地笑着,“阿七,你?终于找到我了。”
茆七没办法面?对他溢于言表的欣喜,她冷淡地说?:“你?不会来找我吗?”
他解释:“不知道为什么,我出不去这道门。你?呢?你?在?这里没事吧?”
他站在?空旷昏暗的房间中央,不知道独自待了多?久,不知道担心了她多?久。
“我没事。”茆七低下眼,不去看。
开心过后,他才察觉茆七情绪的异样,“阿七,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他紧走两步,茆七却往后退一步。如此,他不再进。
茆七退到门前,她因此看到门闩上插了把匕首。她再次看向他,“你?出不去,而我找不到你?,你?被永远留在?这里的话,怎么办?”
“没有?这个可能,我会想?办法去找你?,我也一定能找到你?。”他坚定地诉情,但心莫名?地慌。总觉得?经过一夜,他与她之间有?些东西悄然生变。
茆七挑起匕首,表情冷漠,“你?的‘一定能找到我’,是用这个吗?可是你?连门也撬不开。”
他默了几秒,而后指向墙上的窗,“即使从门出不去,那里也可以出去,我可以破窗跳出去。”
随着他的指向,茆七望向那扇没有?铁网的窗,她低声说?:“跳下去会死的。”
他无所谓一笑,“真?被困住,与死无异了。”
其实他的隐意是:见不到你?,与死无异。
如果是以前,茆七肯定能听出弦外之意,但是现在?的她太草木皆兵。她只知道他也不愿意被困住,那为什么还要编织谎言来诓骗她,将她禁锢在?这个虚假的空间?
她讽刺的声,“是呀,你?怎么会怕死呢?”
现在?他明显感觉到,茆七跟以前不同了。他紧朝前两步,担心地说?:“阿七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