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灿实在是太多顾虑,越想越睡不着。
“欧燃屿不知道什麽时候坐到床头边,轻声地哼出一段静谧悠远的旋律。
陈灿抱着枕头侧过身躺着,一听到音乐声,不陈灿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听着音乐声,心逐渐平静下去,所有忧虑仿佛都陷进这温柔的旋律中,不见踪迹。
陈灿脑海里只剩下这首曲子的旋律。
在陈灿彻底闭上眼前,陈灿终于回头看了一眼欧燃屿。
欧燃屿微微低着头,半瞌上双眼,从喉咙里不断奏出安抚的旋律,像一位虔诚的信徒。
陈灿舍不得闭眼。
“你在唱催眠曲吗?很好听。”陈灿害怕打乱这场平静,只能轻声问他。
“快睡吧,睡醒就好了。”
陈灿最终彻底陷入他的目光,沉沉睡过去了。
梦里,也还是那段旋律。
还有,欧燃屿软得如轻云一般的目光。
他一定要把他带回去。
陈灿想,他还有好多话没和他说,他还有许多事没做完。
他不能永远留在一个梦境里。
像是拔开一层一层的迷障,陈灿看见一个虚影浮在半空中,仿佛只要一碰,那虚影就会烟消云散。
那是陈末。
陈末走过来,准确来说是飘到陈灿面前。
“你要永远留在这里吗,为什麽还不走?”陈末居高临下,神色冷峻。
陈心莫名地一颤,心道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要怎麽走?
“做什麽?不是我要留,是有人要我留。”陈灿意有所指。
“时明夕?”陈末确认道。
“没错。”
“他又做了什麽?狗东西,呸!”
陈末气得让陈灿觉得他剩下的这点虚影要冒气蒸发。
“欧燃屿说只要我从梦境中醒来,我们就能离开。但问题我现在不仅醒不过来,还进入了梦中梦。”
“时明夕不久前发了一封邀请信给我们,是我们,不是你们。”
“李腊一直在他手上,从前後来都没有逃出来。但李腊并非完全受制于时明夕,不然也不会存在这个梦境。”
“这次可能是因为你们两个,”
“对不起。”虽然陈末语气里并无责备,但一想到时明夕来到这里的原因,陈灿就恨不得立马提着时明夕的头来给陈末道歉。
“对了,时明夕知道你的存在吗?”陈灿问,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其实他还有诸多疑问,比如以前他们到底发生了什麽,欧止叙的下落,以及陈末的记忆为什麽会受损。
陈末记不起来了,或者他根本不想再回忆。
人的记忆是有限的,而一个人的一生中痛苦的回忆远多过美好的回忆,如果将缓存空间全留给痛苦的回忆,那麽美好的回忆就没有一席之地了。
陈末选择遗忘。
虽然陈灿很想知道,但这毕竟是揭人伤疤的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那什麽,你不记得就算了,再逼一逼,估计连影都没了。”
陈灿十分善解人意地闭了嘴。
“其实,我不是全都不记得。”陈末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只是这麽多年过去,第一次有人问起,我还不习惯。”
不习惯回忆。在虚无缥缈的梦境里待久了,连回忆现实都会变得残忍。
“你可以不用说。最好也不要想,如果真的很痛苦。我对虐待自己和虐待别人都没有兴趣。“陈灿连忙打断他。
“那有机会再告诉你,我多讲讲我和我家那位的故事。”陈末冲陈灿眨眨眼。
“滚吧,零人想听。”陈灿冷下脸。
陈末笑得影子都在发抖。
“其实我觉得时明夕应该不知道我的存在。”陈未回答了陈灿刚才的问题。
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