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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噬之约（第2页）

向瑾阳沉默了。他不再抗拒那些随着能量流入的“信息碎片”，甚至开始不由自主地丶被动地吸收丶理解它们。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心中蔓延。

他仿佛一个只学过正统数学理论的学生，第一次接触到了那些巧妙而实用的民间速算技巧，虽然觉得其路数不正，却不得不为其效率而暗自心惊。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已那原本僵化丶充满冗馀的规则运转方式，在这些“野路子”技巧的潜移默化下，开始发生极其细微的丶却不可逆的优化。

这个过程，带着一种被“污染”的不安，却又伴随着实力切实提升的……隐秘快感。

就在这时，和渊忽然“咦”了一声，眉头微皱，指尖的能量输出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向瑾阳立刻察觉到了，擡头看他。

“怎麽了？”他下意识地问出口，问完才惊觉自已的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极淡的……关切？他被这个发现惊住了。

和渊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撇了撇嘴，有些不爽地道：“没什麽。这身体底子太渣，能量转化速率到上限了。啧，真是麻烦。”

他收回手，断开了能量连接，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失去了那高效能量的注入，向瑾阳顿时感到一种强烈的空虚感，修复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他看着和渊那副不满的样子，一个荒谬的念头忽然划过脑海。

或许……并非只有他单方面需要能量。

这个异世之魂的强大，似乎受限于这具身体的桎梏。

沉默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的沉默，却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

一种无形的丶由能量交换和知识碎片悄然编织而成的纽带，已经将两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共生的纽带。

亦是……共噬的纽带。

向瑾阳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已似乎恢复了一丝力量丶指尖有微弱银光流转的手。

他吸收了对方的能量。他学习了对方的技巧。他的恢复依赖于对方。他甚至……开始习惯对方的存在。

这种深度捆绑的关系，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却又隐隐夹杂着一丝……病态的安心。

至少，在彻底恢复之前，这个危险的病毒，不会轻易离开，或者……毁掉他。

他擡起头，望向那片依旧残破的银色穹顶，目光复杂难辨。

而和渊，则开始饶有兴致地试验起刚刚通过能量反馈丶从向瑾阳那里模糊感知到的丶有关于外界宗门大阵的几个薄弱节点信息，手指在虚空中比划着，似乎在规划着下一次“测试”的方案。

囚徒与看守。病毒与管理员。学生与老师。猎物与猎人。

身份的边界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不清。

在这片与世隔绝的残破之境中，一场始于胁迫与算计丶糅杂着好奇与恐惧丶充斥着危险与诱惑的共生之舞。

已然悄然开场。

而那悄然改变的力量流转方式，则如同埋下的种子，终将在未来，掀起难以预料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