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念”充满了纯粹的好奇与探索欲,如同一个孩子发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谜题。他开始不顾向瑾阳的剧烈抗拒,调动更多的算力,试图深入分析这种“痛苦涟漪”的産生机制丶触发条件及其对向瑾阳整体规则运行的影响。
“放开你的防火墙,让我仔细扫描一下这种反应的源头……”“或者你主动回忆一下最近一次産生强烈‘痛苦’反应的事件过程……”“配合一下嘛,这对优化你的‘系统稳定性’大有好处……”
和渊的声音不断传来,带着技术狂人特有的丶不顾他人死活的热情。
向瑾阳却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
那些被他极力压抑丶冰封的痛苦记忆——村民的惨状丶自身的无力丶禁忌的反噬——在和渊的话语刺激下,再次翻腾上涌,试图冲破堤坝!
更让他恐惧的是,他感觉到,那种所谓的“痛苦涟漪”,正在通道另一端被和渊精准地捕捉丶放大丶分析!
他的脆弱,他的痛苦,他试图隐藏的一切,正在被放在冰冷的解剖台上,被那双毫无情感丶只有好奇的眼睛,一寸寸地审视丶解析丶归档!
“住手……”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身体微微颤抖,刚刚稳定的规则核心再次泛起波澜。
“马上就好!数据采集快要完成了!这个波动模式太有研究价值了!”和渊完全沉浸其中,无视了他的哀求。
就在向瑾阳即将彻底崩溃,不顾一切也要切断通道的刹那——
通道那端,和渊的“意念”猛地一滞。
他似乎在分析那“痛苦涟漪”时,无意间触碰到了一段极其微弱丶却与向瑾阳核心紧密相连的……加密数据包。
那数据包的气息,冰冷,古老,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禁止意味。
——是那个自毁枷锁的残留波动!
和渊的“意念”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和专注,所有的好奇与兴奋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面对极高难度挑战时的极致冷静。
他小心翼翼地丶试图用最精细的代码去触碰丶解析那加密数据包的外层结构。
然而,就在他的“意念”刚刚触及的瞬间——
“呃!”和渊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通过通道紧密连接的向瑾阳,也同步感受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丶熟悉的丶足以冻结一切的大恐怖骤然降临!那古老的枷锁即便只是残留波动,也绝非轻易可以触碰!
通道剧烈震荡,数据流瞬间混乱!
和渊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眼底代码流疯狂乱闪,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强行切断了与那加密数据包的一切联系,甚至不惜自损部分算力。
通道内一片死寂。
只有两人粗重却後怕的喘息声,通过无形的链接隐隐共鸣。
许久,和渊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褪去了所有兴奋与戏谑,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极细微的丶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懊恼。
“……那东西,”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
向瑾阳没有回应,只是剧烈地喘息着,仿佛刚从溺毙的边缘被拉回,眼中残留着未散的惊惧。
“它不仅是个物理锁,”和渊继续道,语气是纯技术性的分析,却莫名让人安心了几分,“更是个高维度的逻辑炸弹,深度捆绑你的核心协议。强行破解的後果……很严重。”
他沉默了一下,像是经过了一番复杂运算。
“算了,‘痛苦涟漪’的研究计划暂时搁置。优先级下调。”
那股庞大的丶带着安抚意味的能量流再次稳定地传递过来,似乎是在弥补刚才的意外。
向瑾阳怔怔地感受着那能量的滋养,又听着对方那平静下来的丶专注于技术难题的声音。
预期的进一步逼迫没有到来。
反而是一种……笨拙的“退让”与“保护”?
劫後馀生的虚脱感,混合着巨大的困惑,再次席卷了他。
这个病毒……到底在想什麽?
数据洪流依旧在通道内奔涌。
但这一次,洪流之中,似乎掺杂进了一些无法被简单定义的丶
嘈杂的丶
属于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
困惑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