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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之锁（第2页）

代码无法解析这一幕。威胁评估系统失效。逻辑处理模块宕机。

一种完全陌生的丶滞涩的丶闷堵的情绪，毫无预兆地击中了他。那不是pity（怜悯），不是sympathy（同情），而是一种……更复杂的，仿佛看到一件极其精密完美的艺术品被粗暴地打上丑陋的烙印丶设定好自毁程序丶然後被弃之不顾的……愤怒和不适。

是谁？是谁给他设下这种恶毒的锁？那个所谓的“创造者”？

“……别哭了。”和渊的声音有些生硬，他不太擅长处理这种场面。他试图用袖子去擦那些眼泪，动作却有些笨拙。

向瑾阳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已的失态。他猛地偏过头，避开和渊的手，用尽最後一丝力气想要撑起身体，掩饰这绝不该出现在天道化身身上的脆弱。但他实在太虚弱了，手臂一软，险些再次栽倒。

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肩膀。

那只手并不温暖，甚至带着和渊特有的那种微凉，却异常稳定有力。

向瑾阳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挣脱那触碰。除了规则的交锋，他从未与任何存在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别动。”和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依旧带着点不耐烦，却似乎少了些平时的戏谑，“你核心现在脆得像块玻璃，再乱动碎了我可不管。”

他扶着向瑾阳，让他靠坐在一旁稍微完好的规则断柱旁，自已则在他对面盘膝坐下。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只有向瑾阳极力压抑的丶细微的喘息声，和那未干的泪痕在银色微光下闪烁。

良久，和渊才再次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刚才那个……是什麽？”

向瑾阳闭上眼，浓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银芒，他拒绝回答，也无法回答。那是刻印在存在之前的绝对禁止。

“不能说，还是不知道？”和渊追问。

向瑾阳依旧沉默。

“好吧，”和渊似乎明白了什麽，他盯着向瑾阳苍白脆弱却又强撑冰冷的侧脸，缓缓道，“我不问那个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许，带着一种探究：“但是，刚才……很疼吗？”

这个问题，似乎绕过了那个禁忌之锁。

向瑾阳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抿紧的苍白的唇微微松开一条缝，极轻极轻地丶几乎是气声地吐出一个字：

“……疼。”

说完这个字，他像是被自已的软弱震惊了，猛地再次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和渊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那股陌生的滞闷感又涌了上来。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行了，知道了。”他撇开视线，似乎有些不自在，“下次……下次不随便乱戳了。”

这近乎承诺的话，让向瑾阳微微一怔。他迟疑地丶极慢地睁开眼，看向对面那个总是带着恶劣笑容丶此刻却皱着眉丶似乎有些烦躁的异世之魂。

对方的侧脸线条利落，眼神看着远处崩塌的规则废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却又不像是在说谎。

一种极其微弱的丶荒谬的丶无法理解的……安心感，如同萤火，在他刚刚经历完极致痛苦与恐惧的冰冷核心中，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打破了那死寂的绝望。

和渊似乎感知到了他细微的情绪变化，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

一个带着未干的泪痕和残存的惊悸，一个带着未散的烦躁和一丝探究。

瑾天境依旧残破不堪，银雪缓缓飘落。

在那片绝对的混乱与毁灭之後，某种难以言喻的丶微妙的东西，似乎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

脆弱，却又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