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只会提着耳朵听清楚她说的每个字。
所以她的询问即使是陈述句也更像是别人一定要回答的疑问句式。
喻兰舟,分明就是y。
这是陈燃看上去如此厚皮赖脸不顾别人目光,求着喻兰舟给她指导曲子的倚仗和依据。
陈燃站稳步子,平复好气息,看了一眼驾驶位上的徐婉,然后重新看向喻兰舟,说道:“我想重新给您一个关于为什么做乐队的回答——因为有人曾在我的评论里对我说过,组个乐队能把歌曲诠释得更准确些。”
她仔细盯着喻兰舟的神色,陈述着y曾留下评论的歌曲里面的歌词:“我不想我所坚定的,全都失败了。”
时隔两年,陈燃问出了那个问题:“喻老师,您是‘y’吗?”
“你在说什么?”喻兰舟蹙起眉,看上去有些疑惑。
陈燃没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撒谎的端倪,心里有些慌:
会不会是自己猜错了。
如果是自己猜错了的话喻兰舟又会怎样看待自己?
会不会一如既往地觉得自己在攀附。
“还有别的话要说吗?”喻兰舟的手搁在车窗升降按钮上,随时准备升上去。
攀附就攀附吧,陈燃不想轻易须臾之间就失去这得之不易的交流机会。
她放下不该有的自尊心,诚恳地向喻兰舟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和您闹别扭,不该话那么少。”
“别生我气了可以吗?”
“我那天不是故意不去的,我是很想去见您的。”
陈燃一股脑儿把心中的话说完,就看见喻兰舟的眉峰微微舒展,表情有所缓和。
原来她还是吃直球这套的。
一个“您”字,让喻兰舟又有距离感又觉得舒爽。
她发现她喜欢陈燃这样对她。
恭敬又臣服。疏离又亲密。
情感不多不少,不令人腻烦。
“您能听听这一首吗?我从来没给别人听过的这一首。”陈燃恭敬递出u盘,像捧提着一颗真挚的心,等候着喻兰舟大发慈悲。
指尖触碰到一片凉意,再一抬眼时,u盘被接了过去。
“谢谢。”陈燃大方笑着,同远去的车辆道别,“喻老师再见!”
喻兰舟在深夜点开那个名为“深海”的音频。
前奏是带着厚重的钢琴,伴随着低沉中沙哑的女声吟唱,像深海上随着波涛浮动的月光,静寂。
【我没有任何一个值得的清晨。
只有残存月余的咳嗽。
和手腕上捧出的海和月亮
我没有一束值得的鲜花。
只有簇望别人的目光
和眼睛旁泛出的白色的粒盐
我没有一个确定的未来
只有惊惧的等待
和那人逼近我时跳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