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池:“可以。”
付惊楼:“好。”
两个人同时开口,实则谁也不知道他说的哪家餐厅,只是一头雾水跟着走了进去。
是一家看起来就很法国的餐厅。
鹅肝和鸭腿不如沙县,热巧克力甜得能让人下一秒步行到南极,只剩咸口可丽饼中规中矩。
晚饭过後,Lyon与他们告别,说要去学校一趟,夜晚凉下来,风也变得寒冷,李轻池臭美,九月末也只穿一件薄衬衣,被风吹在身後高高鼓起。
可惜他的耍帅事业中道崩阻,又一阵风刮过,李轻池没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付惊楼偏过头看他一眼,擡手打了辆出租,回了公寓。
他们默契地保持沉默,打开门,一路越过叙利亚战场似的客厅,前後脚迈进付惊楼卧室,乳白色窗纱虚虚掩住傍晚馀晖。
室内朦胧一片,只剩下好闻的薄荷香气浅浅蔓延。
付惊楼反手关上门,“咔哒”一声响,是门锁开啓的响声。
这个声响也是另一种开关。
昏暗中,两人互相靠近,目光交互融合,然後他们开始接吻。
直到这一刻,那些跨越迢迢千里的想念丶担忧丶与落不到实处的心虚才统统有了宣泄口。
李轻池目标明确,横冲直撞挤开付惊楼齿关,在亲吻的同时微微扬起头,勾住付惊楼的脖颈往下压。
付惊楼便很顺从地俯下身,手扣住他的後颈,某个瞬间,在暧昧粘稠的喘息声中,李轻池忽然听到他低低“嘶”了一声。
李轻池立刻不敢动了,头往後稍稍仰过,浑身僵硬:“碰到你伤口了?”
他正准备往後退,可付惊楼掌心松松往下一滑,把李轻池牢牢拥在手心。
“不碍事,”付惊楼低声说完,又偏过头吻下来。
李轻池本想退开,可不知是不是付惊楼真的很用力,总之在嘴唇相贴的瞬间,李轻池脑子瞬间就空白一片,什麽都想不了了。
他睫毛颤巍巍动了几下,而後缓缓闭上了眼睛。
因为李轻池心里一直顾及着付惊楼的伤口,他们这个吻不再像刚才那样不顾一切似的,变得很慢很轻和。
室内暖气弥漫,温度缓缓上升,窗外的冷风打过窗户的时候会带起很轻的声响,隐隐绰绰的馀晖照着两人的影子,交叠倒映在地板上,窗纱摇动,仿佛一个温暖的梦。
他们的心脏也仿佛沐浴过氤氲的热气,同时发热,发烫,年轻的身躯靠得太近,産生反应是理所应当。
都察觉到了,两个人靠在彼此的肩头,身形在馀晖中仿佛融为一体,他们听见来自自己也来自对方浓重的呼吸声,裹挟着年轻热烈的冲动,是最原始欲念的化身。
付惊楼偏过头去亲吻李轻池的脖颈,手随之挪动,在靠近时,李轻池侧过身,目光湿润,抿着唇开口:“这次……就算了,我帮你吧。”
付惊楼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李轻池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误会了自己,只好开口解释:“你的手刚受伤,我不想你做这个。”
“没事,”付惊楼沉声说,他压着眸光,在李轻池近乎纯情的目光中,缓缓蹲下身去。
李轻池瞬间哑声,而後反应过来,心脏开始狂跳。
他靠着墙,手指紧紧抠住旁边的床脚,垂眸,漂亮的眼睛像带着丝线,勾着付惊楼。
付惊楼掀起眼皮,那双向来古井无波的眼睛此刻黑沉一片,只有最後的馀晖从侧面洒过来,装在他的眼睛里,衬着难以捉摸的点点光亮,牵带出不可预料的危险性。
他薄唇轻啓,低哑的声音像引诱像警告,问李轻池:“李轻池,你怎麽会来巴黎?”
尾音细微,如同叹息。
李轻池被他盯着,莫名生出一种自己是猎物的错觉,捕猎人循循善诱,猎物只能自投罗网。
明明他才是居高临下的人。
“因为想给你过生日,因为想见你,”李轻池眼皮微微颤动,手指蜷缩,可看着付惊楼一寸不移,干涩着嗓子说,“因为……喜欢你。”
付惊楼看了李轻池很久很久,像在等一个梦醒来。
但时钟转过零点,梦里的李轻池出现在他眼前,没有载着心爱之人远去的南瓜马车,也没有被遗落的水晶鞋。
这一次,他什麽也没有失去。
“这样啊……”付惊楼缓声说,声音哑得性感过了头,他闭上眼的动作坦然而平和,是确定过後真的不再怀疑。
然後,他丢弃了暗无天日的过去,吻上自己的梦。
……
在最後一点儿光亮消失的同时,李轻池仰头,脖颈被拉出漂亮的线条,眼角潮湿,仿佛一颗流星闪过。
他们在暖意时分的卧室相爱,在爱与渴望中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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