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生走过来时候,李轻池正靠着椅背,兴致缺缺地和付惊楼聊天,说到选课的问题。
“哲学没意思啊,学不明白,也没兴趣,”李轻池问付惊楼,“你说我要不要换个专业?”
“换个专业?”付惊楼淡淡看他一眼,“不如换个脑子来得快。”
李轻池瞪着付惊楼:“付惊楼,你活——”
“你好。”
一道柔和的嗓音打断李轻池,他转过头,面前是个长相挺白净的男生,手里拿着杯酒,朝李轻池举了一下:
“可以要个微信吗?”
随着他的动作,那杯子里的液体就在霓虹灯下晃悠来晃悠去,像一阵翻来覆去的浪。
李轻池握着杯子,也朝对方擡了擡,不知道里面是什麽酒,向阳点的,他刚喝了口,太冲。
他挠挠头,表情真诚,不似做僞,不解风情地回了句:
“不行啊,我就一个微信,自己还得用。”
旁边的钟思言一口酒喷了一半出来,剩下一半呛在喉咙里,咳了个惊天动地,半死不活。
等人走了,他拍了拍胸口,咳嗽着开口:
“你他妈,真是个人才。”
李轻池倒是泰然自若,把酒放到一边,一副“我早就看穿他的把戏”的模样:
“就这种天天推销广告的,加了後面也要删,麻烦。”
洪涛闻言,表情顿时有点儿一言难尽,抿着唇开口:
“你怎麽知道他加你是为了推销广告?”
“废话,”李轻池一脸理所当然,“那不然是找我借钱吗?”
……
洪涛无话可说,只好沉默了。
他们坐着又随便聊了些有的没的,这地方太吵,几句话说完嗓子都扯着疼,李轻池喝水太多,起身去卫生间。
付惊楼等了片刻,没见人回来,给李轻池打电话也没人接。
他不甚明显地皱了皱眉,起身跟了过去。结果刚前脚刚迈进卫生间,後脚就和李轻池撞了个正着。
“你怎麽来了?”
付惊楼垂下眼看他,两人一起往回走:
“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太吵了,耳朵聋了嗓子也哑了,”李轻池眉峰蹙起,回去的路上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远远地似乎已经能看到入口处的灯红酒绿,嘈杂得过分。他停下,打退堂鼓,“去外面透口气?”
付惊楼略微一点头,跟在李轻池身後,却见这人打开消防通道的门,忽然站住不动了。
他正想开口,目光顺着李轻池的望过去,下一秒,也安静了。
拐角处传来很轻的一声闷哼,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侧对着他们,刚才找李轻池要微信的男孩儿此刻正被一个中年男人搂在怀里,吻得难舍难分。
他们谁也没注意这边。
付惊楼只草草瞥过两眼,便漠然收回视线,垂下去,看着李轻池。
对方仍旧没有动弹,盯着楼梯上暧昧又亲密的两人,像是愣住了一样。
付惊楼终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微微弯腰,擡手捂住了李轻池的眼睛。
冰冷的触感贴近李轻池的眼皮,霎时间,他所有的视觉感官都被剥夺,变成漆黑一片,只剩下眼皮上那点儿微不足道的触碰,仿佛一道屏障,温柔地将他和外界隔绝开来。
他眼睫微微颤动片刻,消防通道的门缓缓关闭,另一头鬼哭狼嚎般的音乐声一路长驱直入,传进他的耳廓。
与此同时一道传来的还有付惊楼的声音,嗓音沉沉,明明那样低,但李轻池就是听见了,听得分外清晰。
“恶心吗?”
付惊楼平静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