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李轻池像是真的不知道什麽叫做委婉,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付惊楼神色莫辨,偏头看了他几秒。
而後把毛巾晾到一边,扔下一句转身便走:“怕你嗓子疼。”
“……”
李轻池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莫名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早餐是Lyon亲自准备的吐司和松饼,李轻池看他在遗留战场一顿手忙脚乱,还有些担心自己食物中毒,但味道竟然意外的可以。
他们坐在叙利亚风的客厅吃完早餐,付惊楼问李轻池要不要跟他一起,李轻池却找了一些含糊其辞的借口,说自己太累,想在家休息。
付惊楼也没说什麽其他的,只让他有事发消息,李轻池点头应得很快,很像那种等老师一走便会胡作非为的学生。
明天就是付惊楼生日,他原本专门托人订的蛋糕出了问题,老板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赔罪,李轻池一边忙着找其他渠道,一边还要应付老板的道歉,只觉得头都大了。
偏偏旁边还有个话多的。
Lyon今天似乎很空闲,先是对李轻池说“你们感情真好,”又问“你们是从小就认识吗?”
李轻池忙中抽空回他:“我们住在同一条巷子,从六岁到现在,一直在一起。”
Lyon“哇”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李轻池问他:“你知道这里哪里有蛋糕卖吗?越贵越好。”
Lyon:“蛋糕?”
李轻池:“付惊楼明天生日,我订的蛋糕出了问题,现在不知道哪里有靠谱的——”
“我知道!要出门吗,Li,我带你去,”Lyon立刻起身,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明天居然是Fu的生日,他从来没跟我说过!”
说完,Lyon又改口道:“不对,他好像根本不都怎麽提自己的事。”
两个人走在阳光明媚的巴黎大街上,由Lyon带路,李轻池跟他闲聊,大多都是关系付惊楼的事情。
说到当时合租其实非常巧合,Lyon来得太晚,基本上已经没有合适的房子,要麽偏要麽贵,他想租在塞纳河边更是天方夜谭。
他与付惊楼是同一个院不同组的学生,平时不过点头之交,有次偶然说起,认识的人提到付惊楼也有这个想法,他便主动问过对方,两人简单交谈,不知说了些什麽,付惊楼突然就松了口,答应了。
後来Lyon回想起来,好像就是因为自己随口一句闲谈——
“出门就能看到埃菲尔铁塔,旁边就是塞纳河,散步恋爱都很好。”
他甚至还自作多情以为付惊楼是想跟他在塞纳河边散散步,又或者是谈恋爱什麽的。
结果後来发现对方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付惊楼就仿佛一抹安静的影子,平日里永远都独来独往,他们一天到晚可能都说不上一句话。
好像那天他会同意,单纯只是因为听到那句话而心念一动,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也说付惊楼几乎不社交,也不参加任何联谊,他每天的生活规律得可怕,公寓学校两点一线,只有周末偶尔真的空闲,便会出门,沿着塞纳河慢慢走一圈。
Lyon偶然遇到过他两次,可惜付惊楼话太少,又太过不近人情,所以便识趣地没有靠近,也是到厨房炸了那天,他们才称得上真正熟起来。
Lyon不算是个好的讲述者,话题总是讲到一半便往其他地方飞奔而去,扯到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琐碎,但因为都是关于付惊楼的,所以李轻池仍然听得很认真。
这是他们认识以後第一次分开这麽久。
李轻池想到这里,就难免遗憾,总觉得是自己醒悟得太晚,明明时时刻刻都在动心,却仍旧固执己见,不承认那是爱情。
再早一些,付惊楼就不会走了。
可如果不是因为付惊楼的离开,李轻池可能一辈子也顿悟不了。
很多时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生活中处处都是选择,对错只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它们往往休戚相关。
在自己不曾参与的这些时间里,李轻池也很想了解付惊楼,但鉴于这人话实在不多,因此旁人口中的也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