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则是行知仙尊弟子,掌门还略有为难,然而行知仙尊却没有任何异议,掌门当即下令昭告修仙界各大宗门,三日后将在魔界攻破结界之时,将慕则投入天炉中炼化剑骨,引天雷之刑,挫骨扬灰。
如此献祭叛徒,惩奸除恶的光景,仙门弟子无不翘首期盼。
献祭前一日,是夜,沉夜寂寥,水牢之外结界重重,数位高手把持镇守,戒备极为森严,慕则便被禁锢在其中,昔日天之骄子今日死囚傀儡。
今夜正是紧要关头,人人皆是谨慎戒备,抱剑镇守各方,盯着水牢目不转睛,忽然山风刮过,一阵猫叫嘈杂,他们拿紧了长剑,防备紧绷,然而片刻之后猫叫止歇,再无踪迹,他们松懈下来。
水牢中,一道暗影松了一口气。
白柔玉收回天域宫幻药秘宝,快步小跑到慕则所在的水牢处。
水牢极寒,水虫便犹如长蛇在水牢中翻滚撕咬,慕则被困在水牢中,血溢不止,半身却被冻结得难以动弹,满头寒霜,眼睫都结了霜块。
慕则察觉动向,睁开眼看见白柔玉站在水牢边倾倒药物,他皱了眉:“你来做什么?”
“慕则师弟,他们明日就要将你祭天。”
“我来救你。”白柔玉咬了咬唇,她警惕周边,急切地没有丝毫时间介绍,她只说:“我信你,绝对没有背叛宗门。”
“先留一命,清白名誉都好说。”
白柔玉手中药物顷刻间毒杀水虫,霎时间水虫尸体皆浮水而亡,白柔玉又倒了她从行云仙子珍藏中偷出来的珍品伤药,辅助慕则短时间内恢复皮肉伤口。
慕则沉眼看着白柔玉,他开口说:“白师姐,多谢。”
“无事,我信你为人。”白柔玉说:“你切记出仙门后隐姓埋名,不要叫人抓了把柄。”
“好。”慕则皮外伤迅速愈合,凌厉疼痛犹如雷霆劈身,他强行忍下,出了水牢。
白柔玉助慕则逃出水牢后,便当即同慕则分道扬镳,掩盖自己曾出现在水牢的行踪。
慕则孤身一人躲过戒备森严的墨山宗,一刻不停地向山下奔走,然而却不知为何,墨山宗发觉竟这么快,不过一个时辰,诸位仙门皆出动,围追堵截慕则。
同门相杀,皆是要慕则不得好死,慕则被逼的不得不出手,接连退了墨山宗师兄弟后,眼看便要踏出霜崖山,却眼前变幻,脚下天门却变成了吞骨灭魂的融骨狱,他才发觉自己竟是不知何时早已踏入了幻境中。
他身后的来路上,绝美的男人缓步走出夜色,照玉华章,色如春花,在斑驳光影中也幻人眼目。
秦误温柔说:“师弟,同师兄我一起回去,如何?”
慕则咬牙切齿:“师兄,你如此想要置我于死地?”
“当然不是。”6秦误垂下眼帘,双目似乎毫无凶气,然而手里的剑却在手腕上挽了一道剑招,直冲慕则门面而去,出剑迅猛凌厉,剑身凌霜生寒,霜花四散,赫然是蓄满了灵力,狠绝着要夺人性命去的,尤其对上慕则这样身上全是伤口的人,他出手根本就是没有留半条活路。
秦误是金丹巅峰将要破元婴修为,出手又狠辣,三招之内就将慕则打得节节败退,腿脚若有似无的在融骨崖边沿险些擦落。
慕则退无可退,只差咫尺之遥就将要落下悬崖之时,慕则手中悲悯剑忽然以身化形,同慕则融剑合一,慕则强力而至,竟是直接扭转了败局,剑剑劈刃而开,生风猛厉,秦误手中武器径直被打落,慕则一剑脱出,裹挟风刃,只需毫厘之间便可刺穿秦误的咽喉,然而慕则却憎恶着眼神,手骨用力强行止住了手中利刃。
利刃停顿,然而剑气却撩起削落秦误华冠,一刀分半,秦误长发披落下来,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悬在自己咽喉的长剑,眼中似笑非笑,三分媚气,七分风流,秦误面容艳美得不可方物,他看着慕则,眼尾挑起,他有恃无恐地问:“你要杀了我吗?”
“”慕则手里握着剑,却陷入长久沉默,手骨紧捏,青筋暴起。
秦误却扬起笑,邪魅明丽,他低声恶毒地说“可是,我想杀了你。”
他话落,手中蓄积已久的魔气从袖中萦散而去,径直顺着慕则的伤口侵入进去,融进他的灵力中侵蚀他的剑骨。
剧痛轰袭,慕则痛得立刻跌了身,不得不收了剑抵在地上才能支撑自己半幅躯体,他肩宽体大,半弯身也犹如一把长剑,他竭力地抬头,看向眼前男人,他愤恨道:“是你。”
“竟都是你。”
串通魔界的是秦误,设局陷害也是秦误,甚至今日用幻境诓骗他出水牢,进融骨狱也在秦误算计之中。
一切都是秦误设的局,他一开始就知道白柔玉会救他出去,他便是守株待兔,等着慕则自寻死路。
慕则眼光盯着他,盯着他究竟有多恶毒,身后的融骨狱翻腾着烧灼人魂的烈焰,他身上尚未修复的伤口,眼前人人喊打的绝境,无一不是眼前男人的杰作。
顶恶毒的手段,顶冷漠的心思。
原来往日献身背德,引诱他步步沦陷,也不过是在为今日筹谋而已,他便如同浑然不知道眼前方向的蚂蚁,任由秦误戏耍。
秦误不是没有心,秦误从头到位都只想要他的命。
慕则终于彻底明白了,看清了眼前男人阴毒手段,蛇蝎心肠,他看着秦误,眼中暴怒,恨意浓郁,好似已经藏匿刀刃恨不得将秦误千刀万剐,他由下至上,说:“秦误,我从来不曾得罪过你!”
无论是儿时苛责欺辱也好,还是过去设计陷害也好,他都不曾真正同秦误出手过,秦误何至于此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