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并不情愿,他笃定。
心魔多思,他想到十年前,那个轻易将他踩在脚下的男人如何轻蔑又厌恶地羞辱魔君,羞辱自己的,顿时心道不妙。
这十年来,无数风霜雨雪,魔君历经磨难,踏过无数艰难险阻才走到了今日这步,魔君已然至高无上,为万魔之主。
难道却还是同十年前那位蛇蝎男人所言,无论往日今时,魔君不过是他的一条狗吗?
宴请完来使宾客后,秦误护送白柔玉回峰,御剑落下,站在灯火明亮的行苑口,一对未婚夫妇却相顾无言。
他们身穿同样的嫩青衣料,被光火照耀得极为般配。
白柔玉看着秦误,看眼前这位师兄自她年少时便绝色风流的面目,乌发玉面,精致如画,那双丹凤眼中少了许多年少时曾经见过的恶意,多了许多淡漠,不像个蛇蝎美人,反而更像谪仙人,她一阵恍惚,忽然生出荒谬感触。
倘若是十年前,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同秦误缔结姻缘。
十年间恩怨一空,门派师兄弟各自分散,最后只有他们两个兜兜转转反而走到了一起。
放下恩怨隔阂后,两相对望,无边心绪纷杂。
白柔玉轻声说:“就送到这吧。”
秦误低眉,他上挑的丹凤眼一垂眸,眼中便含了情,缱绻缠绵,他说:“今日辛苦了。”
“同师兄一起迎宾,何谈辛苦。”白柔玉巧笑嫣然,落落大方。
“日后新婚大典,只怕要忙到深夜。”
“到了那日……我们便是道侣了。”白柔玉轻微羞怯,看了秦误一眼又落下视线,她说:“日后,还望师兄多加照拂。”
秦误卸下指节上的储物戒,这只储物戒他戴了十余年,当中宝物灵药无数,他说:“这给你当做聘礼。”
储物戒贵重无比,白柔玉推拒,说:“山门已经备过一份了,无需师兄再出聘礼。”
“山门聘礼在公,这一份聘礼是我独自给你的。”秦误替白柔玉戴上储物戒,调整大小后,落在青葱般指节上极为妍丽娇美,他说:“人间聘新妇,都有嫁妆聘礼信物一说。”
“旁人有的,你也应当有。”
白柔玉看着指节上的储物戒,缓缓收回了手,指腹擦过储物戒上镶嵌装饰的宝石,她说:“师兄如此面目,远胜这世上惑人的妖魔千百倍。”
“可真是,迷惑人心。”
秦误低眉软语,千般爱,万般怜,没有人不会被秦误搅弄一腔春水。
白柔玉心头跳了一下,缓缓上前走了几步,用额头蹭了蹭秦误的肩头,秦误撩起眼皮,伸手抚过她的长发,白柔玉抬起眼,她说:“师兄,回去吧。”
“明日再见。”白柔玉勾了勾秦误手指,挥手回了行苑中。
秦误站在原地抱臂看她进了屋子后,才转身回去了。
暗处,有人踏步而出,望着方才郎才女貌,依依惜别的画面,皱了眉头。
都送到了门口,还要送聘礼。那只储物戒,秦误从未摘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