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误上前,跪身在行知仙尊面前,伸出手给行知仙尊搭脉。
行知仙尊查看秦误筋脉,灵气充裕,奔流如涌,他点头道:“没什么问题。”
“多谢师尊。”秦误指节收敛,想要收回手,然而手臂才刚刚用力,就被人猛然扣住了手腕,面前人厉声质问:
“你手上是怎么回事?”
不待秦误有所反应,直接挥手用术法撕开了秦误束袖,手臂上一寸一寸的印记袒露无疑,粉堆叠紫,圆戳印好几个还结了浅浅的痂,教人一眼便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做的?”行知仙尊声音发寒,粗粝得犹如沙子磋磨,方才还宁和端正的师尊立刻撕开了面皮,露出一张狰狞面相出来,他盯着秦误,抓着秦误的手,手指抓得泛白,浑身的力气都恨不得掐在秦误的手腕上。
秦误略微皱眉,对上行知仙尊,他轻佻道:“弟子失德,去了南风馆。”
秦误毫无心虚,他眼中嘲弄且坦然,他好整以暇地看着上一刻端正威严的师尊所露出的丑陋面目。
他已经不是元阳身,他无法成为路择起死回生的皮囊,他这个大弟子自然没有了用处。
行知仙尊要么抛弃他,要么杀了他。
“胡言乱语。”行知仙尊铁青着脸,反驳道:“你行踪分明没有下过墨山宗。”
“到底谁碰了你!”行知仙尊呼吸紊乱,失态却毫无察觉。
“……”秦误眼中笑意渐起,嘲弄万分,他锐利问道:“师尊怎么在意这个?不怪我丢了元阳?”
“还是说,师尊也想拿走我的元阳?”
入魔
“胡言乱语。”行知仙尊喝道:“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大逆不道,说谎成性,手段卑劣!”
“荒淫无耻。”
“那又如何?”
秦误不畏不惧,嘲弄清醒地对上行知仙尊的眼,他被桎梏得难以动弹,却从容又倨傲地看着面前的长辈陷入癫狂。
不过就是他失了元阳而已,一枚棋子倘若没有了作用,自然就要扔下棋盘,秦误无情,待人待物皆是如此冷漠残忍,如果他是行知仙尊,他一定会杀了自己。
不过可惜,行知仙尊爱恨嗔痴都虚伪至极,身在无上高位,以道侣殉道后,猥琐懦弱地对自己养在身边的弟子动了心思。
“到底是谁?”行知仙尊面色发寒发冷,直接攥住了秦误的领口,凌厉阴狠几乎要将秦误千刀万剐,先前宁和年轻的脸面因为失控二露出暴起的青筋,行知仙尊一瞬之间苍老了二十岁,他周边灵力暴起,力道无形,攥着秦误的领口向地面压制,秦误被按在地面上,灵力轰袭,地面被霸道凌厉地撕开,空间破损,光滑整洁的地面裂开撕口,层层禁制破碎,秦误被掐着领口,接连贯穿四五道地面,径直落入了地底。
无人知晓清悟峰早已经被人洞穿,在百丈之下,墨山宗的最中心灵脉处,沉重的山峦之中,有人开辟了一处洞府,僻静湿冷,寒冰百丈,在石壁厚重地包裹中的最中心处,灵力交汇,墨山宗灵脉流转,却有一方琉璃玉打造的棺椁被温养其中,透明澄澈的棺椁中,面目平淡周正的少年修士已经身亡,肉身经脉破损,毫无生气,四分五裂的魂魄被强行锁在这具尸身中,毫无意识的游走,又因为日夜用灵力滋养,魂魄长明不灭,似乎只待天时地利人和,便可以复生在一具鲜活的身躯中。
秦误前胸后背皆是受了痛,落到地面上,腹腔作痛,浑身经脉折损,径直吐出一口血,他连动弹都没有气力,只能受人摆布。
秦误被掐着脖颈,半张脸映着光火,深邃面目半明半暗,优越精致的轮廓越发清晰,鲜血殷红,明暗张扬教人演绎忽略,秦误双眼在黑暗中明亮如同火炬,他受制于人手,却又站在高处,蔑视着眼前无论身份地位能力远高于他的师尊。
他愉悦的轻蔑着,恶毒地问:“师尊,你究竟是想要杀了我,还是想杀了和我苟合的人?”
行知仙尊目眦欲裂,他羞恼至极,对秦误下了重手,却没有伤他的性命,他竭力镇压心中暴怒。
秦误没有价值了,他轻而易举地毁了行知仙尊多年筹划,这几百年的辛苦筹谋都毁于一旦,他羞辱般的在自己师尊面前露出自己被人疼爱过后的踪迹,嘲讽行知仙尊的无能虚伪。
行知仙尊到现在都没想过杀掉一枚失控的棋子,他暴怒不在于秦误毁了他多年经营却在于秦误被他人染指。
秦误不满十岁就被他带上了山,是他一手教导养育的,衣食住行,读书修炼,都是他一手安排,甚至于说他是秦误的父兄也不为过,他一点点地看着秦误由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幼儿长成形貌昳丽的少年,固然秦误并不教他满意,但他可以容忍秦误在他掌心挑衅叛逆,却绝不允许秦误真正地脱离他的掌控。
秦误几乎等同于是他的孩子,就算是路择背叛了他,行知仙尊也未必会有如此恼火。
他应当要杀了秦误。
秦误的经脉气息皆在他的手掌下,他只需要略微一用力就可以将秦误骨骼捏碎,他看着秦误有恃无恐的样子,却根本下不了手。
秦误如同站在高处俯视人性一般地,早就拿捏好了他不会动他毫分。
他的确只想杀了同秦误苟合的人,他必须杀了这个人,以泄他心头之恨。
秦误也一早料到他不会对他真的动死手,他如此在他面前暴露,不过是刻意地要看他陷入癫狂,秦误要用他做刀刃,借刀杀人。
“你还真是好算计。”行知仙尊了然秦误心思,他刚才被搅弄起的滔天气焰顿时消了一半,他恢复冷静后,冷笑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