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我先回去,安排人手牵车架来。”
枝白除了有些气虚,倒并无大碍。多亏方才文玉的疗愈,枝白如此想着,更是感激地凝望着文玉。
她摇摇头,她与这宋大人并不熟识,只是若按照陈勉在府衙的职位论起来,这宋凛生还是陈勉的顶头上司。
“宋大人,我没事的,只是文玉娘子方才为了救我,操劳过度,有些晕眩,还得多多休息。”
“救……你?”
宋凛生虽知道文玉娘子先他一步到来,正是为了枝白娘子,只是文玉娘子……
“文玉……娘子,你……几时还通医理了?”
她还真是叫人惊喜连连,宋凛生只觉得文玉是这世上最最聪慧的女子。
文玉眼珠在长睫之下提溜一圈儿,忍不住扁扁嘴,颇有些心虚。
只是疗愈之术费劲,胡诌乱编可不费劲,文玉两眼一闭便很是自信地自夸起来。
“通!通得很!”
若是疗愈之术也算的话,那她可不止通医理,她还能起卦算命丶点石成金,修炼飞升丶问道成神。
文玉越想越远,险些收将不住。
“你身子这样单薄,下回我得空了也替你医上一医。”
“咳!”
宋凛生冷不丁地叫文玉呛了一声,叫他也咳起来。
文玉方才止住的咳嗽,倒叫宋凛生接上了。
他脸色憋得通红,似乎要渗出血来,额角上青绿的血管若隐若现,没入鬓发,直至消失不见。
他到底哪里“这样单薄”?
在宋凛生眼里,他虽是清瘦了些,但绝不至于担上“单薄”二字。
却没料到,文玉……娘子竟是这般想的……
咳咳,看来待此事了了,他还须得强身健体才是。
他好歹是双十的男儿,怎好叫文玉娘子觉得单薄……宋凛生越想越羞,到最後更是说不出话来。
他可一点也不单薄!
文玉见他咳得停不下,便也学着他先前的架势为他顺气,心中虽不明所以,却还是出声安慰道:“好啦!好啦!”
“原来……这後土庙……便是阿沅弟弟的安身之所——”
宋凛生别过头去,着急忙慌地企图转开话题。
方才进来,只顾着看文玉娘子和枝白娘子的伤势,倒不曾将这後土庙看清楚。
衰微丶沉寂——
是宋凛生对後土庙的第一印象,他久不在江阳,这後土庙早已没有往日他少时的风光。
那些人来人往丶香烟缭绕的繁盛景象,男女祈愿丶老少同行的热闹场面,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再也没有人记得。
取而代之的是支离破碎的神像丶布满裂痕的屋脊,在阿沅这般稍小些的孩子眼中,後土庙不过是“城外的破庙”。
宋凛生的心中无端升起一股莫名的愁绪,从前,他阿父还在江阳任职的时候,可不是如今这荒败颓唐的样子,那时候的同知,也并非现在的贾大人。
“可不止是阿沅弟弟,他一衆姊姊弟弟都住在这儿。”
文玉接话道,这地方又挤又潮。文玉环顾一圈,不必问她也能猜到宋凛生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