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卷轴我早已在穆同到任之前全部封锁,虽然是置于府库之中,可绝无可能叫人这般轻易便寻到。”
这也是当时穆同到任,他能放心将府经厅的一应卷轴喝门牌钥匙交给穆同的原因——
府经厅根本没有从前的要事记载。
见话头转向自己,穆同眼睫微擡,陪着笑道;“贾大人,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嘛,何必计较这些。”
他生怕贾大人抓住此事不放,非要同他辩白,只是不知为何,他一语道罢之後,贾大人似乎真的不感兴趣一般,不再追问。
“也就是说——”宋凛生开口,及时将话头拉回正题。
“也就是说,我与那程廉,确是旧识。”
“前头的事,与文娘子和穆同所说相差无几,我便不再赘述。”
贾仁脊梁一挺,似乎有一股力量顺着背心而上,叫他一扫颓靡之气,重新端正起来。
他双手合拢,规矩地向宋凛生施以一礼,才接着说道,“我便只讲讲这後头发生的事罢。”
“我虽主张镇压,却也是以解救人质为先,因此当日八成的兵力都在程廉藏匿老弱的货船。”
而他,只带了两成的兵力围剿程廉。
“是我轻敌,以致于最後人质虽然悉数得救,却叫程廉趁乱逃走,未能将他缉拿归案,我有罪。”
幸而朝廷宽仁,以营救民生也算功德一件为由,进了他的官职,至于他未能擒获程廉一事,另作处置。
“自然有罪,若是当时能抓住他,也不会有今日之事。”文玉向前一步,有些後怕,“是我也就罢了,若是他此次挟持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孩童,难道贾大人要如同当年一样,再剿匪一次吗?”
当年能保人质全部获救,可不一定今日也能做到,若是伤及无辜,到那时说什麽也晚了!
文玉轻呼一口气,有些庆幸起来,幸而遇到此事的是她和宋凛生,只是若有下回,文玉偏头一看——
最好莫要牵扯到宋凛生了。
宋凛生轻轻颔首,给了文玉一个令人心安的眼神,而後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
“当年之事,朝廷和官府自有定论,如今再去追究,也失了应有的效用。”
他要做的,是查清今日之事,缘何而起。难道仅仅因为当年是贾大人带兵剿匪,便叫程廉冒着被抓的风险现身江阳?
“凛生想知道的,是程廉铤而走险,再度现身,究竟为何?”
眼睫半合的贾仁忽而睁大双眼,面上浮起的疑惑之色不似作假。
“此事,我也不知。”
这许多年来,他一直追寻程廉的下落,不只是江阳,周边的各路州府他也与其协同查过,只是始终没有程廉的踪迹。
时间久了,便也只在江阳境内防范,只求相安无事。
直至那日一封莫名的信送进来,见了信上所写的“贾仁吾兄”,他才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程廉回来了。
见贾大人没了下文,甚至还有些神游天外,文玉轻咳一声,打算开门见山。
“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一些。”
一想到此事的起因,文玉真是没好气。
果然师父说的没错,这世间本就是天道轮回,因果循环的,种了什麽样的因,自然结什麽样的果。
见堂内衆人的目光皆汇集在自己身上,文玉也不卖关子,将她从程廉身上搜罗来的前情一一道来。
“他原本改名换姓,藏身于一路商队之中,这些年一直在边境游走,你抓不到他的踪迹实属正常。”
“这回他途径江阳,原本不欲作为。”文玉眉头一皱,直视着贾仁,“是你咎由自取。”
贾仁眼中疑惑更甚,一侧的穆同和宋凛生也向文玉投来不解的目光,只是不等他几人问出口,文玉便接着说了下去。
“你打马过闹市,当街捉陈勉的时候,没想到会因此招致程廉罢?”
“陈勉?”贾仁喃喃道。
“正是陈勉,你无缘无故抓了陈勉,本就落人话口。”文玉轻哼一声,“此事在百姓当中议论纷纷,传到程廉耳中,他便想趁乱杀掉陈勉家的娘子,再僞装成她是受你所害,坏你官声。”
“只是中途出了许多事,却叫他阴差阳错地抓了我。”
不过这话倒说远了,抓她并没有什麽紧要的。说到底,程廉做这些事,最终的目的还是在贾大人身上。
“当年我带兵剿匪,叫他难以再得势,还要东躲西藏丶惶惶终日。”贾仁一默,呼了口气接着说,“他恨我也是应当。”
“若是如此,他此次作乱,也说得通。”
“并非如此!”
文玉一转脸,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贾仁,那些萦绕在她心头的话,她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他是为你杀他妻小而来!”
-----------------------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3-10-2921:10:28~2023-11-0222:17: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多耳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