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下榻:“侯爷呢?”
“侯爷卯时初便起身入宫上朝了,临走时叫婢子们好生伺候云娘子。”
云笙抿抿唇,她求他那事,还没个着落呢。
她低叹一声,旋即红着脸,问婢女:“我身上的衣裳,是你们帮忙换的?”
“奴婢们不知,应当是侯爷亲自给您沐浴完换的。”
云笙脑袋嗡嗡,显些没一头栽後去。
她面色羞红,怔愣在原地。谢湛那般金贵的人物,怎会纡尊降贵替她做这个?
“云娘子要用完早膳再回去吗?”婢女复又问道。
“不了。”云笙摸了摸小腹,眸色暗下几分。
昨夜谢湛弄了那麽多进去,她很怕会有身孕,她想紧着喝下避子汤。
云笙方推开房门,白元宝笑眯眯迎了上来:“云娘子宽心,侯爷道应下您的事他自会处置,您且如往常一样便是。青桐院那两位叫您做什麽,您顺从就好。”
“多谢。”云笙松口气,心头安定不少。
待她回到青桐院,刚好撞上谢清远从书房里出来,他愣了愣,张嘴问道:“笙……笙娘,你大早上的这是去哪了?”
云笙望着他这张脸,面容平静到极点。
她从前是多麽爱他,可现下她摸着自己的心口,那里对他再无一丝涟漪,无波无澜的。
他们再回不到从前,永远都回不去了。
她无力地阖上眼,敷衍着:“睡不着,早起去园子里逛了逛。”
“哦好,好啊。”谢清远痴痴盯着云笙的脸,只觉一夜未见,她美得惊心动魄,仿若那亭亭玉立的花苞承接了雨露,一夜间绽放。
他捏紧拳头,很不甘心将这样的美人拱手让人。片刻後,他终是将自己说服。
谢清远偏头道:“笙娘,晌午我带你和娘去酒楼里用膳吧?”
云笙想笑,这便要急不可耐地去卖她了吗?
想想方才白管事道谢湛已安排好一切,她便放心不少。
她扯扯唇角,没问他哪来的银子,反道:“上午我想去街上逛逛,只手头紧巴着,昨日我送你的那方砚台,我先拿去当了吧,总觉你现在也不缺这个。”
“啊?你说什麽笙娘?”谢清远张了张嘴,难以置信道。
这笙娘满心满意送他的东西,怎好端端地又要要回去?
云笙敛笑,又重复一遍。
谢清远铁青着一张脸,面色难看。
他不情不愿去书房拿出来递给云笙,咬牙问:“笙娘,你去街上做什麽缺银子花了?”
“放心,随便逛逛,我会回来的。”
这般狼心狗肺之人,不值得她的真心相待,这方砚台,是她一针一线换回来的,手上都不知被扎破多少回。
阿喜要陪着云笙一同前去。
云笙定定望着她:“是侯爷还要你继续看管着我吗?”
阿喜是很好,可她到底是谢湛派过来的人,喝落子汤这事,云笙不信她。
“没,侯爷後头就没叫婢事事汇报了。”阿喜垂眸。
侯爷问得最多的是便是云娘子私下与那谢清远的相处,侯爷不喜云娘子亲近谢清远,旁的倒没事事问询。
“既没有,你便不用跟着了,我想自己清净会儿。”
云笙去西市寻了家当铺,要将砚台典当。
掌柜的惋惜道:“这物件儿看着跟新的似的,娘子真要当了?”
“是,我不要了。”云笙最後看了一眼,平静道。
掌柜见她坚持,也没再劝说,收好东西後,便将银子给她。
云笙得了银子,转头跨进药铺的门。
回到府上,她自己钻进小厨房,煎出一锅黑乎乎的汤药。云笙捏着鼻子,眉头都没眨一下,仰头全都喝光。
她静静地感受着这股苦药味,只觉不及她心头万分之一的苦。
怕人察觉出什麽,云笙又忙将後窗户打开散味。
片刻後,钱婆子急慌慌来寻她,扯着她衣裳道:“哎呦你个作孽的,又在磨磨蹭蹭什麽,好不容易去酒楼用膳,快去给老娘换身得体的衣裙。”
云笙看着她这张丑陋的嘴脸,淡淡应付一声,心中更觉好笑。
钱婆子皱着眉头,觉得云笙越发不听管教了。
三人拾掇好,钱婆子叫人请示过二夫人後,对方正因谢明皓的事愁得焦头烂额,没怎麽过问便叫人备下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