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二房和三房人一片哗然,亦是觉得谢湛疯了,他是要拉着一家子人去给那个死去的云笙陪葬吗?
“祖母不必忧心,抗旨一事,孙儿心中亦有成算,定牵连不到侯府头上。父亲临终前,我曾应过他,会护谢家无忧。”谢湛扯扯唇角,大步转身离去。
谢老太君依旧气得头脑昏涨,他死死盯着谢湛的背影,直言道:“不许去。你若敢拒旨退婚,便从祖母的尸体上踏过去。”
谢湛脚步一顿,随後毫不犹豫地跨出门槛。
谢老太君登时晕了过去,衆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乱成一团。
谢湛回头,吩咐道:“去请郎中,好生伺候老太君。”
仆婢们战战兢兢应声,衆人忽觉他陌生的紧,一时对谢湛敬畏更甚。
待谢湛回去临渊阁,花媪正哭着收拾云笙的遗物。至于阿喜,若不是看在她伺候过云笙的份上,谢湛昨夜便要了她的命。
只别院里衆人,包括她在内,五十大板下去,没个数月皮肉是长不好的。
他阖了阖眼,冷声道:“都出去。”
谢湛目光寸寸扫过这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云笙的身影。
她伏在案上读书写字时欢呼雀跃的神情,她坐在窗边为自己缝制里衣时的认真,以及她在灯下娇羞躺在他怀里时的模样。
娇嗔的,高兴的,委屈的,低泣的,她的音容笑貌在谢湛心头挥之不去。
只如今,只如今,他心如刀绞。
她胆子那般小,也不知她冷不冷,怕不怕,如何敢一人过那奈何桥?还是生生世世都待在他身边的好。
待空寂大师一有了信儿,谢湛定不会叫她孤零零等太久的。
睹物思人,他狠心将这扇门关上。
谢湛方回到自己寝屋,屏风後的木架上挂着一套大婚的新郎服。
花媪低声叹道:“是早上宫里的人送来的,说是按侯爷的尺寸缝制的婚服。”
“烧了。”
谢湛收回视线,神色淡淡。
这样的红,合该穿在他的阿笙身上,才能配得上她那张美人面。
花媪惊道:“侯爷这……这是宫里……”
“无妨,拿去烧了,本侯即刻进宫面圣。”
花媪知晓谢湛做的决定无人能更改,便是老太君威胁,他也是打定主意与安乐公主退婚了。
她心头唏嘘,又想起消香玉陨的云笙,一时也不知道她是有福无福。
花媪如今看得清楚,侯爷对云夫人的情感不止有疼宠。
谢湛换身朝服,着紫衣长袍入宫。
永徽帝刚下早朝,叫内侍监将他请进书房。
他叹道:“晨起朕听闻谢爱卿府上出了事,如何现下急匆匆进宫?”
谢湛当即跪地,直挺挺道:“臣有罪。”
“你何罪之有?”永徽帝肃容。
“臣与公主的婚事,恕臣再难从命。”
永徽帝当即变了脸色,怒声道:“谢湛你好大的胆子,你与安乐的婚期不过只馀几日,如今你竟敢说不娶便不娶?朕的女儿金枝玉叶,你当她是什麽?你将朕的脸面,皇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公主金贵,陛下才更应为她寻一个真心爱护她的丈夫,而这个人选,绝不是臣。公主嫁过来,受臣冷落,亦是委屈。”谢湛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