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景暄喉间音色低哑,整个儿抚住,用一双清浅却又压欲的眼眸看着她,道:
“松手做什麽?不是挺大胆的,连这都要我教麽?”
薛元音涨红了脸,扭头看向光洁的墙壁,过了会,闷声说:
“我不会。”
章景暄压下几分燥,说:“手伸过来,不需要你会。”
薛元音闭了闭眼,心脏鼓动得极快,照着他说的去做。
章景暄绣有暗底云纹的袖摆落在榻边,遮住几分光景,一时间彼此静默无声,但又觉得有什麽东西在这狭窄的方寸之地流动,细细倾听,却只有他身上华锦衣料的摩擦声。
薛元音匆匆地把头撇开。
从未觉得时间难熬,此刻却滴答滴答走得极为缓慢。最後,她甚至呼吸也屏起来。
章景暄的呼吸声落在她耳边,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一寸寸地包绕了她,让她不禁战栗起来。
这瞬间,让薛元音恍惚有种占有了他的错觉。他把自己交付在她手上,完全地属于她。
时间拉得很长很慢,这对薛元音来说是最难熬的一回,手心几乎的烫感几乎要将她给灼烧熟透,但事实上她只是触碰到了他的衣料而已。
忍耐很久,她一瞧漏刻,才半炷香。
她在混乱的思绪中分出心神,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说兔子很肥嫩……是可以吃了的意思吗?还有放在不见光处的珊瑚株,他知晓它的高大麽?
她……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章小公子。
章景暄宽大的袖摆搭在她身上,遮住了许多光景,薛元音慢慢睁开眼,没瞧清章景暄的神色,却听到他隐隐克制的喘'气声。
薛元音觉得天气热,让她额头都浸了薄汗,她没话找话说:
“你不念静心决了吗?”
章景暄没答,也不停顿。
薛元音视线在四周飘忽,连带着眼睫都跟着轻颤,她抿了下唇,磕绊地说:“你丶你还没好吗?”
章景暄清润的声线终究不似以往那般控制得很平稳了,隐隐压不住几分火气:“别说话。”
薛元音已经觉得手酸了,但她不敢说,怕等会章景暄找她算账,再加上此等气氛说不上来是不是尴尬,她的目光投在侧面窗子外,瞥见庭院里茂密的草木间,一方池塘里有两只游鱼,正在快乐地互相甩尾巴。
不知游鱼绕着池塘转了几圈的时候,薛元音没忍住,用了下力,然後听到章景暄一声闷哼。
原来是院子池水里的游鱼紧紧张口咬住了他,鱼尾巴绞住池底的珊瑚株,把池水弄得满是污浊,与涓涓细水混在一起,再不复先前的清澈。
章景暄身子绷紧,微微松了手。
薛元音反应慢了半拍,迟钝的意识到,一直朝她招手的小公子方才在吐口水。
像是如梦初醒,她脸颊变得滚烫,倏地缩回手,翻来覆去地看,指甲干干净净,连蔻丹也没染,上面什麽也没有。
她这才想起来,方才隔了一层衣料,没弄脏她的手。
那他……
薛元音擡起眼眸,与撑在上方的章景暄对视上,那是一双冷淡又克制的眼眸,却由于来不及遮掩,导致那几分渐浓的欲,猝然间暴露在她眼前。
正在压抑地滋长,肆意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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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似乎有什麽奇怪的比喻悄悄游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