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机视频开着的,这四周也有摄像头,如果你们再不让开,这些都将是警察采用的证据!”顾曲瑜没理会四周的目光,拉着钱健君向外走,她的话震慑住三人终是没敢有肢体冲突。
“别,是他们不对!”恢复过来的钱健君感觉颜面扫地。
“君,我想走了,你答应我的今天听我话。”
顾曲瑜柔腻的声音牵着钱健君默不作声地走出人群。任身後戏谑声丶嘲笑声此起彼伏,钱健君心里五味杂陈。他从未被女人保护过,现在却正在真实发生;他争强好胜,但现在这个女生却拉着他退一步海阔天空。
校园里的一座小山此时披满了霞光,两个坐着的身影也被拉长如眷念。
“对不起!”
“谢谢你!”
同时发声的默契让俩人笑得轻松而温暖,连夕光都散乱了一片。
“你先说。”顾曲瑜撒着娇。
钱健君没多推辞,“谢谢你为我解围。很小的时候我就设想过如果有一个女生劝我退一步,而不是劝我前进,会是什麽感觉?今天才总算体会到。怎麽说呢,感觉很轻松丶很踏实,很……我知道这个词不恰当,但是我不知道为何却想到这个词,感觉很祥和。当时我的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我是一匹马,躺着,就那样蹬直了四腿,侧躺着。而你抚摸着我的脸。”
“你太累了,不是什麽事情都要争的。偶尔退一步会很轻松。不管你和他们争不争,你都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我相信你能保护我,不是靠匹夫之勇。你能为了我退一步,在我心中会觉得你更爷们儿,我更爱。”说到後面顾曲瑜的脸比晚霞还红。
“那你为何刚才要说那三个字。”
“没经过你同意,就……”顾曲瑜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当时我看你就快爆发了,你要是爆粗口了後果可能不堪设想,明天肯定是头条,记者可不会分清是非曲直……所以我就直接堵住你的嘴……”
“是啊,明天,明天我们就不是学生了……真希望永远这样,真希望这夕阳不会落下去。”顾曲瑜的话让钱健君不得不面对现实感叹着。
“谢谢你,有这麽一天,我已经很知足了,够我回忆一辈子的了。”
“小瑜,我……”钱健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心里难受,他不想辜负眼前的美好,但他已经辜负了很多。只是他还没说完,甜蜜再次堵住了他的嘴。
他木然丶他彷徨丶他迷乱丶他妥协丶他失去了自我……这一天世外桃源般的恋情发酵了这几年风雨同舟的朝夕,现在都被这橘色的浪漫彻底点燃。没有更进一步的任何,只此纯粹,足矣!所有的汹涌澎湃都顺着交织缠绕的曲径倾泻着连绵不绝,最後甚至带着荡气回肠丶生离死别的贪婪和不舍……
金色夕阳编织出的帷幕最终被时间侵蚀得破碎不堪,分开的那一刹那,钱健君所有的理智又如潮水般灌入空空荡荡的躯壳。连同已经被刻意遗忘掉的梅如故,也在顾曲瑜相似的面孔上显现。
第一次,真的,出轨了。
钱健君什麽话都没说,他开始辛酸丶开始抽泣丶开始肩膀耸动,最後他嚎啕大哭,哭得像一个孩子。他坐在那里佝偻着丶蜷缩着,把脸埋进自己的怀里。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顾曲瑜孱弱的臂弯却有力地把钱健君搂进自己的怀里,她自顾自地低声说着:“不怪你,不用你负任何责任,是我没忍住强吻了你。如果对不起,就让我这次对不起你好了!当我欠你的吧,有这一吻,此生无憾了。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要是觉得累,就多哭会儿,哭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是新的开始。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你休整一下可以找一个新的助理。人力资源的那个小陈,也可以先顶过来,我告诉过她你胃不好,只喝红茶,只喝正山小种。她酒量也不错,能挡在你前面。傻瓜,不要是个女孩都对人家那麽好,小女孩都幻想有一个大英雄能保护自己的。难免又会对你动心,你就又自责一分。我还不知道你?总把有的没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你上辈子欠别人的吗?别那麽累,轻松一点儿。集团那些元老,都被你养成猪了,还不都是你惯的。傻瓜,你不是每一个人的庇护所,你的臂弯能保护你最爱的人就够了,问心无愧就好。”
顾曲瑜的自说自话声音不高如这夜色般浅淡,但也如黄昏般缠绵,每一个字都击中钱健君的心脏,荡起一圈波澜恍惚着他的意识。直到最後顾曲瑜无心说出的“问心无愧”这四个字,最初由刘澈带给钱健君的四个字,才真如暮鼓晨钟给钱健君在迷雾中指出方向。
他止住泪,擡起头,模糊的泪眼看向顾曲瑜,用微带嘶哑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小瑜。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尤其是这两天,你对我的感情让我几乎不可自拔!我对你也不是没有感情……”
说到这里钱健君又想起上一次二人在大排档醉酒的经历,“只是一直没有往男女方面去想,或者说我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毕竟我已婚!我不想伤害她,也不想伤害你。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钱健君的思路还是有些乱,但顾曲瑜静静地听着,“尤其是你还是她的表妹,这会更伤人!当然,这些我都可以想办法解决,都可以不管不顾,眼下最大的问题是,我心里空了吗?你在我心里究竟是你本人还是别人的影子?我需要去问清楚,否则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你!我不想再做一次後悔的事,我不想再辜负一个女孩,一个你这样的好女孩。”
顾曲瑜又勇敢地抱住钱健君,并在他耳边低低说道:“放心吧,我能理解你。做你想做的,有情有义的男人才是我爱的男人!抱紧我,今天我们是情侣,就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