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从不把话憋心里啊。
林鸢也靠着墙,垂下的眼睫在她眼里投下一片阴影,她开口缓缓道:“他背叛了我,有新欢了,”她吐出一口浊气,“既然如此,当初何必开始呢?何必执着呢?”
鱼落:“新欢?”
“呵呵,姑娘,爱就像花一样,不苦心经营就会枯萎。”婉转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鸢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妇女提着个莲花灯站在大门旁,橘黄色的灯光将她的面目秀和,裙带温顺地垂下,勾勒出她窈窕多姿的腰线。
林鸢:“你是?”
女子莞尔一笑,并无尴尬不适:“在院中到门外有人说话,就来看看,不成想听到你的心事了,抱歉。”
林鸢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是我们打扰到夫人了,我们这就要回去了。”
“听姑娘口音,应不是本地人,这晚市已闭,城门已关,方圆百里也没个客栈,你们当如何走?”
林鸢沉默了。
女子心思体贴如水,“不如来寒舍将就一晚,明天再走也不迟啊。”
别无他法,林鸢和鱼落向她道谢後在她家厢房留宿。
她们穿过院中的青石板路,道旁的冬青青翠如翡,殷红的山茶花开得娇艳。
女子听了林鸢的解释,悠然道:“若是这样朝三暮四的男人不要也罢,姑娘还年轻可以找个更好的。”
“云夫人说的在理,可是心里一直装着人,其他再好的我也不会喜欢。”
云婉婉轻笑:“既然姑娘认定那人,就莫将他拱手让人,学会自己抢回来,不然花被毒蚁啃噬,到那时你就无力回天了。”
林鸢:“是也。”
所以是我太软弱了,应该当场去与他们对质,我跑什麽呀!
“让他爱你简单,要让他一直爱你,你就得花些心思了,你以为前朝的刘大娘子怎麽让三妻四妾的夫君只宠她一人?只因她驭夫术用的得心应手。”
林鸢红着脸踌躇道:“我想跟夫人取取经,可以吗?”
还未等云婉婉回话,就听一声“夫人”。
原来走廊尽头站着她的丈夫,他身长七尺,浓眉挺鼻,看到林鸢和鱼落时稍微一顿,云婉婉简单介绍了这两位客人,他稍颔首就移开了目光,他贴心地给云婉婉披上披风,揽住云婉婉的腰,把脸埋进她的发间。
云婉婉娇羞地推开他:“陆郎,这还有姑娘呢。”
林鸢丶鱼落配合地捂住眼睛,“我们什麽也没看见。”
男子沉声道:“抱歉。”
林鸢衷心感叹:“夫妻相爱,真好啊。”
“失陪了,我让小厮带你们去厢房,”云婉婉靠近在林鸢耳边悄声道:“今晚子时,你来我房间,我教你驭夫术,至于你身边的小丫头年纪还小,莫要带她了。”
林鸢点点头。
她是真的不想放弃这段感情,她自嘲地想着,不然真的是母单花一直开放到死啊。
花灯会早已落幕,街上唯馀盏盏孤寂的灯发着光,袁轩朗头上已经插了六根草,朱婉玲打了个哈欠,“别等了,三个时辰都过去了,林鸢今天不会来了。”
袁轩朗神情恹恹,眼睑半阖,“鸢鸢为什麽不来了?”
他已经等了三个时辰,不敢离开这里,怕她看不到他。
“啧啧,还是老娘比你更了然她,哪有她等别人,从来都是别人等她,要是……”她看到某人“女人的事总是很多的,可能衣裳脏了,可能妆花了,也可能迷路了,就……就来不了了。”朱婉玲安慰道。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兴许迷路了,她总是这样,我去找找她。”
朱婉玲已经被派去找林鸢四馀次了,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那个,你头上的草……你知道乞丐都这麽干的吗?”虽然气氛很伤感,某人很伤心,但她还是忍不住笑了。
她跟他打赌林鸢会迟来,如果林鸢晚来半个时辰,他就得头上插一根草,这家夥起初还想耍赖。
他一把揪下草芥,抖一抖衣裳,叹口气摇头:“可惜,朱护法也没能在灯会上俘获个俊俏郎君,尽陪我这乞丐了。”
她嘴角勾起,“陪这麽玉树临风的乞丐老娘也值了。”
袁轩朗嘴角一抖,女色魔比他还不要脸,“‘风流老板娘’果然色胆包天——你我就此别过。”
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隐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