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隽夏直接朝对面的巡逻民警喊道:“警察同志,辛苦你们过来一下,这里有人讹钱。”
张乐和老板都愣了一下。
贺隽夏把张乐拉开,以免两人发生肢体冲突,皮笑肉不笑道:“你跟警察说去。”
他也是摆过摊的人,知道摆摊的辛苦,但这种行为实在让人不耻。
如果买的时候就提前说今天的手抓饼涨价四块,张乐未必不会答应,但是等人把东西吃了,木已成舟,突然说要涨四块钱,不是讹钱是什麽。
反正今天有的是时间,贺隽夏不准备让张乐补钱息事宁人。不然憋屈的负面情绪积在他心里,迟早会出问题。
巡逻的两位民警来得很快,两人的眼下都有些青黑,语气还算平和:“什麽情况?”
手抓饼老板恶人先告状:“他吃东西不给钱,还说我讹钱。”
张乐已经冷静下来,心里的怒火被无语替代,白眼只差翻上天:“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贺隽夏走上前解释:“我朋友买了个手抓饼,上面写着加鸡柳九块钱,他也付了九块钱,老板非说今天要涨价四块,不让我们走。”
张乐立刻调出付款记录给警察看,这件事不管怎麽说都是他们占理,想占他们便宜,没门。
警察看了看付款界面,又看了看小餐车上明明白白的价目表,直接挥手:“你们走吧,要干啥干啥去。”
老板闻言不敢吭声。
张乐哼了一声没再纠缠,倒是贺隽夏走之前提醒了一句:“警察同志,你们得跟她说清楚,要涨价就提前给客人说。这样临时涨价耍人,等下一个人来买手抓饼,还要闹矛盾。”
两名警察若有所思,看向手抓饼老板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压迫。
他们昨天忙活了一整夜没合眼,今天还要巡逻到中午才能换班休息,心情和精神本就不大好。
要是再来一个全自动闹事机,人劈成两半都忙不过来,还让不让人活了。
“老板,不是我们针对你,这里本来就不让摆摊。”
“但是我们知道你卖手抓饼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所以管得都不严,平时城管也就巡逻的时候让你撤一下,对不对?”
“我们体谅你,你也体谅一下我们啊。不是不让你涨价,只要是明码标价,你就是涨到20块,我们都不管。”
“但是价格表不改,临时涨价突然涨价让顾客多付钱,就是你的问题了不。你还倒打一耙,说人家吃霸王餐不给钱。”
手抓饼摊主被说得哑口无言。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不改价目表不提前说明手抓饼涨价,就是因为改了说了客人就走了。
谁会花十几块钱吃一个手抓饼,又不是钱多了烧得慌,面馆里买一碗肉丝面也才十块。
“警察同志,我知道了,我下次肯定提前说,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你们吃早饭没,我给你们弄一个。”
两名警察连连摆手,见摊主是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後也离开了——若是摊主屡次不改闹事坑人,他们就要请城管过来把人赶走。
否则因为几块钱,一点小矛盾就闹出杀人命案,对哪一方来说都是不可承受的灾难。
就连负责这片街区的他们也要挨批评做报告写说明,今年的评奖评优通通完蛋。
……
“解气啊。”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张乐吃着手抓饼,心里满是畅意痛快。
他顺手把包装袋丢进垃圾桶:“我一开始还以为警察会站在她那一边和稀泥呢。”
贺隽夏笑笑:“以前可能会,现在绝对不会。”
一个季度,全国发生数万起恶性事件,哪怕很多地方消息封锁及时,但警务系统的内部人员不可能察觉不到问题。
现在的人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痛下杀手的概率呈指数型增长,就连巡逻民警的身上都带上了手·枪。
张乐咽下最後一口手抓饼:“东西还挺好吃的,就是人不太行。幸好你刚才拦着我,不然我气急了……”
贺隽夏:“动手之前先想想,你进去了,你外公外婆留给你的房子指不定会被小偷糟蹋成啥样,家具全给你卖了。”
“还有你以前的兄弟,知道房子没人住,撬门进去想怎麽弄就怎麽弄……”
张乐:“他们敢!”
打蛇打七寸,贺隽夏实实在在地说到了张乐的痛点上。他现在最在意的就是外公外婆留给自己的房子。
贺隽夏冷冷道:“你看他们敢不敢,难道你还能飞出监狱挨个把人揍一顿。”
张乐顿时没了嚣张的气焰,恹恹道:“我知道了。”
两人一路往前走,终于来到了本市最大的家用电器批发市场,大部分商铺都已经开门营业,只有极少数的铺子关着门。
“耿弃,你怎麽在这里!”
一道属于中年男性的声音从左侧响起,让少年的脸上瞬间浮起厌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