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在身侧的两只拳头捏的咯叽响,抬眸看着那戏园子的牌匾,面上带着微笑,心里却想着如何把牌匾给粉碎。
夫人喜欢听戏没问题,他可以把全城、乃至全国最好的戏班子都给请过来。
可是之前在云城,花凉没有表现出这样的喜好。
怎么就跟梁玉容走了一路,就爱上了?
——是喜欢上了梁玉容,爱屋及乌,就喜欢上了他唱的戏?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呢。
这三年来,百里渊动过很多次把梁玉容弄死的念头。
没有实施的原因只有一个——花凉并非那种傻白甜,她察觉危机的意识到达了一个顶尖的地步。
换句话说。
百里渊没法儿动手。
他不能跟夫人撕破脸,还是为了一个将死之人。
白城百姓的生活水平慢慢提高,对娱乐的需求也慢慢增大。
戏园子里一天到晚都在哼着曲儿,或是哀怨婉转,或是激昂澎湃,或是柔情小意,或是欢欣鼓舞。
花凉进来的正是时候,台上的戏到了小高chao。
台下的观众们连声叫好,鼓掌声震耳欲聋。
花凉一眼就认出,那个‘哇呀呀呀’的角儿是梁玉容。他上了台跟不上台简直就是两个人。
台下的梁玉容总是有些腼腆羞涩的,他是一个谦逊的学子,时时刻刻都在看书,都在请教本地不同学派的老师傅。
台上的梁玉容则是耀眼的,他仿佛一脚踏入了以他为名构建的世界,如鱼得水、大放异彩,一字一句都充斥着饱满的感情,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
百里渊的注意力绝大多数都在花凉身上,花凉看哪儿,看谁,他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他眼中的阴冷要掩饰不住了,身上的黑气也要控制不住了——
有离他较近的几个客人被唬住了,抬着椅子往旁边挪了又挪……
百里渊等了三年。
他对花凉当狗皮膏药、当舔狗当了三年。
但是花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次数屈指可数,花凉跟他好好说一句完整话的次数不及跟梁玉容一个月说的。
她面上看似没什么,把他当做一个普通朋友在相处,但跟梁玉容一对比……
百里渊就像是一个捡来的野孩子。
他也不想对比,梁玉容凭什么跟他比……
可就是。
可就是……心有不甘。
非常不甘。
他还记得几年前的那个早上。
他一醒来看见身边的人,整个人都被吓得半天缓不过神——他那时记忆还没彻底恢复,断断续续的只记得昨晚上自己在写东西。
结果一醒来边儿上就多了个人,还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夫人……
百里渊等不及她醒,等不及其他,从床上下来就离开了房间。
他在走廊里冷静了很久,把从前的记忆全部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