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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下铁锤,砸碎头骨和脸的震动仍在指腹跃动,肾上腺素激得庄晓蝶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中途甚至不需要休息,四个多小时开回a市,接上在河边徘徊的年锦思。
年锦思上车时,庄晓蝶下意识撇了下脸,避免对方看到自己微微红肿的眼睛。年锦思似乎没有注意,只说换她开车。她在河边长椅上眯了几个小时,也算休息过了。
“你需要换身衣服。”年锦思说,“脖子上也有血,你没注意到?”
庄晓蝶挪到後座,翻出干净衣服换下血衣,用纸巾沾矿泉水,对着化妆镜,将脖子上的那点血迹一点点抹净。
“怎麽样?”庄晓蝶问,“他俩相处得好吗?”
“看起来没什麽问题。”年锦思回答,从後视镜瞄了她一眼,“一天下来已经培养出点感情了,有血缘关系在那,费不了多长时间。”
“哦,那挺好。”
“这孩子在游乐场里还问起过你。”年锦思说。
庄晓蝶没接话,只是将血衣用指甲钳剪开个小口,撕成布条。
“埋完回来这麽快?”
“没有埋。”
“庄晓蝶,你疯了?”
“那老板说她来埋。”
“这话你也信?”
“那男的又赌又打,她还念着他就是她脑子不清醒。”庄晓蝶将碎布条团成一团,攥在手里,“我到的时候,她被打得晕过去,满脸血,差点就死了。”
年锦思一时没说话。
“只是不知道她处理好没有,现在五个多小时了,天又要亮了。”庄晓蝶说,“他们村养狗的不少,我那天光去河边走一趟就碰到三条。”
“如果没埋好,狗刨出来怎麽办?”
“那就是我命不好。”庄晓蝶回答。
“你的命好过吗?”年锦思说。
庄晓蝶沉默片刻,突然爆发狂笑,一边笑一边猛拍椅背,笑得眼泪淌出来,喘着气说:“那看来是要被发现了。”
年锦思说:“你闭嘴吧。”
此时天光乍亮,刀刃般片过车内,她们一时沉默下来。庄晓蝶半躺下来,椅背上残留点点巧克力苦香,她深深叹了口气。
那句话竟一语成谶。
庄晓蝶感觉自己只睡了几秒钟,突然被劈头盖脸扇巴掌,硬生生打醒。她挣扎着反手扇回去,却被挡住,一个人在她耳边咆哮:“你给我滚起来!”
这声音色厉内荏,与其说愤怒,不如说是惊恐。庄晓蝶坐起来:“你又发什麽神经!”
年锦思苍白紧绷的脸後是一片绿,她们停在一条小路边,不知道具体位置,年锦思拿着手机,上面显示一张照片,是一幢小区楼房。
庄晓蝶第一眼没认出来是哪。
“我家!你去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