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是在第二天。
他听见鸟叫声,睁开眼,明晃晃的阳光打在视网膜上……天已经这麽亮了吗?
头有点晕,旋即意识到这是宿醉反应。昨晚他喝了很多酒,宿在了别人家里。
身体有点热,尤其左胸到腰腹,比其他地方更热……
等等。
他偏头望去,顿时整个身体被冻住了。
“啊!!!”
一声短促而沉闷的惊叫击穿冰层,他解了冻,连滚带爬下了床,脸色惨白地看向床上的人。
她穿着吊带睡裙,小猫般蜷缩着,一头红发却张牙舞爪,在深蓝色床单上像血般溢开。
陈立卿眼珠瞪得溜圆,蓦地擡起手,冲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
痛!好痛……
所以现在不是做梦?
床上的人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片刻後,更尖锐也更持久的尖叫在房间里炸开:
“啊啊啊啊啊啊……”
日上三竿。陈立卿与庄静好对坐于长条形餐桌两边,左晓坐在一端主人位,主持大局。她正对着窗户,眼前树影摇曳,生机勃勃。两边的人却是低眉垂眼,畏畏缩缩。
威严目光首先投向陈立卿:“你说她半夜爬上你的床?”
“对!”陈立卿攥紧了拳头,咬牙道:“我赶走了她,不知道什麽时候她又来了。”
“咝……”左晓感到棘手。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能偏袒任何一方。
转头看向庄静好:“他说的你有印象吗?”
“有一点……”她小脸通红,“我喝多了,有事情问他……我记得他很凶,赶我走,我就走了……”
“我就说吧!”陈立卿仿佛沉冤得雪,激动地指着对面,朝左晓探出身子,“就是她自己跑过来的!她大半夜……”
“闭嘴!没问你呢。”左晓粗暴打断他,转头又问庄静好,“然後呢?”
“然後……我又喝了一点酒,後来的事就不记得了……”
“不记得?”怎麽能不记得呢妹妹?!
“你再想想呢?”脑容量再小,挤挤总是有的吧?
“我想不起来了……真的……”
“那你能想起来吗?”左晓把脸转向陈立卿,“她後来什麽时候又进你房间了?你们做了啥?”
“还能做啥!”陈立卿急得锤了桌子,“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什麽时候进来的!我睡得跟死了一样,怎麽可能做啥!”
“那你们……再回忆回忆呢?”左晓觉得头痛,起身道,“你们先想着,我去拿几瓶水。”
她拿来三瓶乌龙茶,有助于解酒。
“怎麽样,想起点什麽了吗?”
女方摇头,小脸皱得跟苦瓜一样。
好吧,再问问男方:“那你呢?”
陈立卿灌下一大口冰茶:“我百分之百确定,躺下以後我就再没走出过房门!就是她爬我的床!而且我百分之百确定,跟她什麽也没发生!Nothing!”
左晓眯眼看他,片刻後道:“那你发誓。”
“你不信我?”陈立卿睁大眼,一副气急败坏样子,“我是那种人吗?啊?左晓你跟我认识多少年了,你就这麽看我?”
“哎呀不是……”左晓好言安抚,“我这不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吗,你就发个誓怎麽了?又不少块肉。”
再说了,谁让你晚上睡觉不锁门啊?闯下这种祸,还得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陈立卿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嗯,这不就得了?左晓感到轻松了些,转头看向庄静好:“静好,你也回忆回忆,昨晚……没发生什麽吧?”
庄静好咬住下唇,摇头。左晓想了想,起身上前,附在她耳边问:“小妹妹有没有特殊的感觉?比如肿啊,痛啊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