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昱安你还是人吗?”路飞嘶哑着开口,“我怎麽对你的?你就这麽对我?”
被他质问的人紧绷着唇,片刻後沉声道:“是我对不住你。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换个地方好好聊。”
“我呸!”路飞厉声,“你还知道要脸?”
左晓下定了决心,走到江苗苗身旁,道:“能不能借我一个空房间,我跟路飞好好聊聊。”江苗苗点了头,她又对庄昱安道:“你先走,让我跟他单独聊聊。”
庄昱安面色沉郁地摇头。左晓便瞪他,瞪得他没办法,咬着腮帮子点了头。
等庄昱安身影消失在拐角,左晓抓起路飞手臂,将他拽入房间。
这是间二十来平的休息室,里头摆着张双人沙发,还有些零食和饮料。左晓把他摁在沙发上坐下,转身拿来两瓶矿泉水。
她在路飞身旁坐下,把水塞到他手中。
路飞尚未从方才的愤怒中抽离,浑身散发着抗拒又颓败的气息。他握着水瓶,一言不发,额前刘海凌乱地搭在眉毛上,还有几缕发丝挡住了眼睛,使得他看上去像一只无家可归的雪纳瑞。
“有没有哪里受伤?”左晓拨了拨他的刘海,随即用双手握住了他的手。
路飞登时楞住,随即垂眸,肩膀小幅度地抽动。片刻後,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很愤怒。”左晓平静地说,“你愤怒我没有选择你,更愤怒庄昱安挖了你的墙角。你希望我怎麽做?想要我和他分手,回到你身边?”
“可以麽?”路飞擡眸,眼中有显而易见的期冀和不安。
左晓坦然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不可以。我说过,我和你已经是过去式了,就算我跟他分手,也不会再重复过去。”
她的手紧了紧:“路飞,我们没可能了。”
路飞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涣散,而後微微摇头:“乐队演出那天晚上,你明明吻我了。”
“那是因为我当时喝了酒,”左晓解释,“而且我当时很脆弱,需要逃避眼前让我感到焦虑和恐慌的一切……我把你当成了救生艇,但那并不代表我还爱你。抱歉,是我让你误会了……”
塑料水瓶被捏出一串脆响,路飞把头压得更低,表情隐没在阴影里。
“我不信。”他颤声说。
左晓愈发觉得他可怜,擡手托住他两腮,将他的脸擡了起来。
她看到一双目光微颤的眼,眼底闪动着惊讶丶迷茫丶不安……她蹙眉,视线下移至他苍白的唇,轻轻吻了上去。
路飞只僵硬了片刻,旋即像被点燃了引线,用力回吻住她。他的手松开水瓶,紧紧将她抱住了。
左晓顺从地被他吻着。他吻得急切,全无往日技巧也失了节奏,仿佛只是蛮横地想要征服什麽丶证明什麽。
渐渐地,他的进攻慢下来。终于,他移开嘴唇,茫然地看向她。
左晓抱歉地看着他:“感觉到了吗?我现在只有平静,还有对你的抱歉。我希望我还爱你,但我真的已经不爱了……”
路飞脸色骤变,陡然将她压倒在沙发上。他发了狠,在她颈间肆虐,近乎啃咬。然而她只是平静地承受,没有任何动作,也没发出丝毫声响。
他把头擡起,撞进一双起雾的眼,眼中弥漫着无尽的悲悯和歉意。他再也无法忍耐,眼泪扑簌落下,打湿了她的眼。
蓦地,一双手环上他颈项,手掌将头颅下压,让他把脸枕在了她肩上。
她轻抚他背脊,拥抱了他很久。直到压在身上的躯体逐渐停止了颤抖,她才重新开口。
“我是在和你分手之後,才喜欢上庄昱安的。”她说,“要不要与你复合,选择权在于我,你不要记恨他,更不要伤害自己。如果非要找一个人恨,那就恨我吧。但我希望你可以尽快放下我,因为人生很长,不要一直往後看。”
“那如果我始终放不下呢?”路飞悲凉而执拗地说,“我见过那麽多女人,没有一个像你一样……我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别的人了。”
“不是的。”左晓告诉他,“爱不是遇见一个万中无一的人,然後非他不可。而是你选择了用心爱一个人,他被选择,他就成了唯一。所以,并不是说没有了我你的爱情世界就一片荒芜,只要你愿意向前看,愿意敞开心扉去爱,生命中一定会出现下一个值得的人。她不是另一个我,不是我的替代品,而是你唯一的爱人。所以,别再让自己留在原地,继续往前走,好吗?”
路飞没有说话,两人默默交换着体温。
许久後,他说了三个字:“我尽量。”
电梯口,一里一外的两人相视而立。他们是两条直线,已经过唯一的交汇点。左晓亲眼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合上,遮住那双疲倦而迷茫的眼。刹那间心口涌上一阵难言的感触,泪水打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