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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他（第2页）

察觉自己呼吸乱了，她把手伸向咖啡杯，想要靠冰饮镇定一下，却发现手在抖。连忙缩回，藏到桌子底下。

半晌後，她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跟你也没什麽好聊的。”

起身欲走，听到对方说：“你的笔名叫左小不怕诅咒，《茉莉花园》是你的第三本小说。”

这话如同火星子落入干草堆，瞬间令她怒火中烧！

她倾身，双掌“砰”地拍在桌上：“你人肉我？！”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向这边看过来。庄昱安瞬间有些後悔：应该找个包间的……

“坐下说话。”他沉声道。

此刻，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早已看穿对方的僞装，包括她不经意流露的恐惧与脆弱，以及强装的镇定与无所谓。不知怎麽，他的心像被一根小针扎了一下，隐隐有些痛楚。

的确，他让陈全调查一个在网络上写作的人，揭穿她藏在笔名之下的真实身份，这种事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正直磊落。当初他下达这一指令时只考虑到如何安抚妹妹，不曾具体设想过把人找到之後要怎麽做，更不曾想过对方会有怎样的反应。那个名为“左小不怕诅咒”的ID，当时只是一个符号。

可如今，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面前。即便她某些行为再可恶，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还是一个弱小无助的女孩。他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份了。

时间慢慢流逝。左晓没有走，却也不坐下，就这麽居高临下地与庄昱安对峙。

对方沉默半晌，忽然道：“我妹妹是你的忠实读者，她为了推动你继续更新小说，才接近你。”

蛤？！左晓脑中弹出大大问号，然後是惊叹号。

先前庄静好奇怪的举动至此有了解释：难怪她会突兀接近丶百般讨好，难怪她支支吾吾不肯交代原委……真相居然是这样！

她感到恼怒又荒谬，冷笑着重新坐回椅子上：“这就是你们人肉我的理由？”

“是我找人调查了你。”庄昱安解释，“我妹妹只是出于一个读者单纯的愿望，接近自己喜爱的作者，用她幼稚的手段试图影响你。”

“当然，我帮她实现愿望，并不代表我认可你在网络上输出的内容。”他语气里带上几分轻视，“无论是审美趣味还是传递的价值观，你的作品都算不得优质，甚至对于静好这样的读者而言是有害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继续写下去了。”

左晓越听脸色越差，感到太阳xue突突猛跳。在对方说出最後一句话时，她没有一巴掌呼过去，已经是最大的修养了！

她怒极反笑，道：“我看你是垃圾袋成精了——挺能装啊！她看她的，我写我的，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他妈就这麽喜欢给自己加戏？”

庄昱安眉头紧皱。不光因为对方飙了脏话，也因为她的抗拒令他想到妹妹：两个女孩一样的稚嫩，一样的冥顽不灵。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总觉得还有大把青春可以挥霍，又没怎麽吃过生活的苦，只看今天不想明天，总有一天要後悔。

他不禁感到头疼，微微叹气，片刻後道：“左小姐，听我一句劝：人生苦短，值得去做的事有很多，又何苦浪费大好年华，用来制造电子垃圾呢？”

左晓眼皮一掀，忍无可忍地指着他鼻子斥道：“你他妈有病吧！能不能管好你自己，不要对别人指手画脚！妈的老娘最烦就是你这样的装逼犯！什麽吊东西，装的一比！”

一连串脏话成功激怒了对面的男人，他脸色难看至极，连眼角都在抽搐。

良久後，他沉声说：“开个价吧。要多少你才能停止生産电子垃圾，并且远离我妹妹。”

左晓感到滑稽。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多少古早言情剧里，男主他妈拍下一张空白支票：“你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我儿子？”而此时此刻，儿子换成了妹妹，男主他妈换成了爹中之爹！

视线投向桌上冰水，脑海中浮出个画面：她端起杯子，傲然泼了对面一脸。

“你说我写的是电子垃圾？”她抱起双臂，笑靥如花，“那请问，喜欢吃垃圾的你妹是什麽生物？跟她一个娘胎出生的你又是什麽东西？我好歹是个正经人类，为什麽要跟你这样的物种谈条件？”

眼看对面狗男人终于绷不住，被他气得嘴皮子发抖，左晓感到快意非凡。馀光中，陈立卿冲她比了个大大的赞。

她愈发得意，接着说道：“我写什麽，要不要写，是我的自由。你妹看什麽，要不要继续看，是她的自由。整件事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管好你的臭嘴，收好你的爹味，懂？”

她起身，居高临下道：“庄静好明晚约了我的课。腿长她身上，你该不会想找条狗链子把她拴起来吧？我拭目以待，并随时准备报警。”

一气呵成说完，甩着胳膊离去。很快，陈立卿屁颠屁颠跟上来，宛如狗腿子。

“可以啊你！”陈立卿拉住她胳膊，“吵架不靠嗓门，骂人不带脏字，妈的没人比得过你！”

咖啡厅内，庄昱安咬牙望着玻璃墙外走路带风的左晓和她的御用狗腿，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