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今天是李静在这家店打工的最後一晚,也是她在这座城市漂泊的最後一晚。从明天起她就要回到老家,开始下一段波澜不惊的人生。
原以为这会是个无聊到不值一提的夜晚。然而深夜十点时,却走进来一位不寻常的顾客。
三十来岁的男人,身材高大遒劲,留着寸头,长了张看起来不爱笑的脸,五官深邃丶浓重而硬朗。
他停在收银台前:“剪刀在哪?”
对上他沉静而严肃的黑眸,她不由得神色一凛,伸手指向货柜:“右手边第二排。”
“谢谢。”
“25。8元,麻烦您展示下付款码。”
视线追随男人,推开玻璃门,拐了个弯,停驻在店外垃圾桶旁。从她的角度,刚好看到他的侧面,看到路灯将他寂寥的影子拉长。
男人从手提纸袋里掏出件浅色衣服,单手举着,沉静地看,像一尊雕像。忽然,他拿起剪刀,缓慢而执拗地在衣服上游走。然後把它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高大帅气的男人,深夜独自前来买一把剪刀,处理掉一件衣服……
好像是个悲伤的故事,她想。
同一时间,左晓与陈立卿走进便利店。她突然想吃冰激凌,挑了巧克力牛奶冰激凌,陈立卿要了根老冰棍。
刚才吃烧烤时,左晓同他聊起儿时种种,话里话外都是说两人从小到大太熟了,陈立卿不可能没听懂。但她觉得有些话还是得彻底摊开了说,否则两人之间始终会存在隔膜。
两人并肩压马路。左晓打开冰激凌袋子,冷不防说:“昨天,周志辉来找我了。”
陈立卿脚步一滞,恼火道:“臭不要脸的!难道还想复合?”
“嗯。”左晓咬一口冰激凌,“他说之前跟我分手是有苦衷的,不是劈腿……哎这个就不细说了,反正他脑子有病。”
“病得不轻!”陈立卿拧眉,“那你怎麽想?”
“还能怎麽想,难不成跟他复合啊?我脑子又没病。”
“嗯。我是怕你一时心软。”
“心软?”左晓嗤笑一声,“我把他揍了一顿。後来路飞和庄昱安路过,又给他揍了一顿。”
陈立卿神色一凛,一时半刻没说话。左晓看他一眼,面不改色道:
“昨晚上我把路飞给睡了。”
陈立卿停步,手中冰棍掉在地上。
左晓低头看一眼,道:“周志辉之後有路飞,路飞之後还会有张飞丶李飞……陈立卿,你要明白,我左晓这辈子会有很多个男人,但其中不会有你的位置。”
陈立卿嘴唇颤抖着,眼中有微光在闪烁,脆弱得如同刚出生的小狗。
左晓认真地看着他,坚定说道:“他们大多会是我生命中的过客,但你不一样,你是要陪我一辈子的朋友丶家人。对我来说,男人是男人,陈立卿是陈立卿。男人可以有很多个,陈立卿只有一个。”
“我在前面便利店等你。你想清楚了就过来,我赔你一根冰棍。”左晓说完,独自向前走去。
她在便利店门口吃完了冰激凌,陈立卿还没过来。她又等了一会儿,走进去,给自己拿了根绿豆冰棍。
正要结账,陈立卿走进来,道:“我的冰棍呢?”
一转眼到了周六。左晓组了个羽毛球局,除了陈立卿,还有庄静好丶路飞丶詹嘉欣。
5个人租了两个场子。陈立卿vs路飞,庄静好vs詹嘉欣,左晓把大家安排得明明白白,她就坐在场边看戏,先试试他们深浅。
陈立卿的羽毛球水平接近专业级,以前跟她对打都要放水,这次显然火力全开。路飞尽管水平尚可,却完全招架不住,被他的球吊得疲于奔命丶气喘吁吁,10球能输8球。
隔壁就更是实力悬殊。庄静好菜得连发球都频频失误,左晓甚至怀疑她连球拍都没摸过。亏她前天问她会不会打羽毛球时,她居然说得出“还行”俩字。
再这麽下去,路飞得被虐死,詹嘉欣得无聊死。
左晓重新分配,把路飞叫下来,让詹嘉欣和陈立卿打。
路飞累得脸色涨红,满头是汗。左晓把冰矿泉水递给他:“你先歇会儿,我去教教静好,一会儿我们两个对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