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伴随冲口而出的一声痛呼,眼泪不争气地冲了出来。
不知是痛感神经比一般人更灵敏还是别的什麽原因,左晓从小便不耐痛。只不过她自尊心强丶好面子,习惯在外人面前死撑而已。刚才那一下猝不及防,痛感如窜天猴般直冲天灵盖,她竟一时没憋住。
眼泪一旦开了闸便止不住。左晓咬住嘴唇,一声不吭,只一味掉泪。庄静好没见过她这副模样,急得眼眶都红了:“怎麽办怎麽办……”
“去医院。”庄昱安沉声道。
“对对!”庄静好抹了把眼泪,“我们快走吧!”说着便用手穿过左晓腋下,要将她扶起。
“别!”陈全急忙叫停,“你身板太小扶不住,当心再扭到了。”转头问左晓,“我背你?”
左晓正要点头,忽然听到沉稳一声:“我来吧。”
三人齐刷刷看向庄昱安。他拧眉,一脸肃穆地看向左晓:“你可以吗?”
可以吗??
左晓在心里疯狂咆哮:废什麽话!老娘特麽都要痛死了你还在这婆婆妈妈?!
流着泪点了头。随後,庄昱安单膝跪地,向她伸出双手……
下一秒,她身子腾空,竟是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她心一慌,下意识吸了口气,同时伸出双手,牢牢勾住他脖子。
庄静好和陈全一时没反应过来,双双蹲在地上,仰着脸看他们,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到庄昱安沉声提醒:“收拾东西,走。”
两人手忙脚乱收拾了东西,跟在庄昱安身後往外走。
被庄昱安公主抱所带来的冲击,短暂地盖过了脚上的剧痛。左晓在极近距离怔怔看着他的脸。只见他咬紧牙关,面色潮红,额前还带着来不及挥发的汗珠,脖子更是汗津津的。
视线定格在剑眉之下狭长的眼:黑眸深邃,直视前方,神情庄严肃穆,仿佛怀里抱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件准备上交国家的文物。
尽管被人当成了没有生命的物件,左晓却没来由感到羞耻。她垂眸避开他的脸,视线不经意落在喉结上。形状明显的喉结正微微滚动,旁边凸着几根青筋,随着他的步伐一鼓一鼓,叫她看得晃了神。
忽然,一股潮热气息打在皮肤上,旋即雨声清晰地灌入耳膜。左晓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到了室外。
从门口到停车场这段路走了五分钟。左晓分出一只手打伞,遮住两人头顶。陈全则斜撑着伞,帮她的腿遮雨。庄静好独自打了一把伞,匆匆跟在後头。
左晓撑着伞,耳朵和手掌同时感受到雨点子砸在伞上的分量。庄昱安稳稳托着她,似乎半点都不费力。头顶的弧形与他的躯体仿佛撑起一面结界,把她护在平和安宁里。
心虽然安了,来自脚踝的疼痛却更甚,如惊涛拍岸般,一浪更比一浪重。
“很痛吗?”耳际忽然传来一声柔软的问询。
左晓心一软,张口时声音里不自觉带上“求安慰”的语气:“痛……”
然而对方只是拧紧了眉毛,没有再说话,连一句“忍忍”都没有。
半小时後,车辆驶入最近的三甲医院。
等候CT结果时,陈全买了些面包和饮料,四人凑合着吃了些。庄昱安打发陈全先行回家,兄妹俩继续陪同。庄静好还没有从自责中走出,全程耷拉着脑袋,不发一言。
急诊室里,医生看完片子,诊断为骨折,软组织肿胀。开了药,又说一天要冰敷三到五次,还要戴一个月护具,“护具和拐棍自己上网买,便宜,第二天就到了。”
左晓刚点了头,庄昱安却说:“您说的护踝和助行靴,医院有的话就在医院买。”
左晓一听,立马擡眼瞪他:这家夥懂不懂行啊?医院卖的东西比网上贵出好几倍呢!
“急诊开不了,开了也走不了医保。”医生看看他,又看看左晓,“也不差这一天半天,自个儿注意制动就行。要实在着急,看看外卖有没有。”
“懂了懂了!”左晓忙不叠道,“我坚决不动这只脚!谢谢您啊!”
妈呀,遇上像这样真心实意为患者省钱的良心医生,简直该烧高香了!
“注意静养,半个月後复查。”医生叮嘱,“要是养不好形成习惯性崴脚,问题就严重了。”
“都是我的错……”庄静好站在旁边,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要是我没有强行拉你去打球就好了……”
“关你什麽事啊,傻瓜!”左晓强撑着挤出一抹笑,“要怪也得怪陈立卿,要不是他上次害我崴脚,我怎麽可能好端端打着球就把脚崴了?多少年都没崴过呢。”
“上次崴脚是什麽时候?也是右脚吗?”医生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