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帆摇头:
“不,不是我的室友。”
恰好服务员来帮忙清理脏盘,声音嘈杂间,季航没有听到柯帆的最後一句话。
“是我的好朋友。除了我室友以外,我唯一的朋友。”
剩馀的菜季航都收尾吃光,然後孩子气地拍拍肚子。
柯帆看着他圆圆的笑眼里盛满了满足,也染上了笑意。
季航突然就想起来自己刚进风电所,还没有见到柯帆的时候。
那时候大家总会说,她工作一板一眼,也不太爱笑。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紧张。
後来他发现,柯帆对他好像很特殊。
每次看着他的眼睛,她好像有着无限的包容和耐心。
那是一种无关暧昧的情感倾泻。
有时候他会想,她是不是也曾经这麽温柔地看向过别人的眼睛?
眼见着柯帆这桌吃完,服务员又热情地凑了上来:
“对了,二位要不要尝尝我们店的甜品?”
“海鲜店里还有甜品?”季航惊奇道。
“是我们老板安排的特色惊喜,客人们的反馈也都很好。”
“你们老板真是妙人,你这麽一说我还真想试试。”季航打趣,转向柯帆问道:“你想吃吗小帆姐?”
柯帆对甜食也一向没有什麽抗拒能力。
“那就麻烦给我们上两份甜品吧。”
“好嘞!”
服务员喜笑颜开地向後厨点完单,收拾走了桌上用过的餐具,换上两把干净勺子。
不过片刻,後厨门帘一掀,两个精致的瓷碗被端出来放在了她们面前。
“请慢用。”
柯帆低头看去。
是两碗红豆甜汤。
红豆颜色艳艳。
初夏的津市,嘈杂的店铺,回暖的海风。
可柯帆还是忽然就想起了六年前那个极冷的冬天。
她痛经得很严重,吃了芬必得窝在床上等药片起效。
有人从厨房笨手笨脚地端来了一碗熬的甜腻软烂的红豆甜汤,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她。
喜欢红豆,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吃完热热的甜汤,止痛片也开始生效。
她好受多了,也有了精力打趣:
“反正你也不喜欢上学,以後就不走学习路线,干脆开甜品店卖红豆甜汤吧?”
“可是你上次吃完海鲜还说要我开海鲜店!”
那人假装忿忿不平。
疼痛散去,肚子里暖烘烘的。被窝柔软,卧室里全是两人的气息交缠,柯帆舒适极了,微微歪头,难得开始娇蛮:
“那你就两个都卖,不可以吗?”
当时那人怎麽回复的来着?
他穿着两人一起买的情侣睡衣,笑得露出白牙,傻里傻气。
碎发毛茸茸的,耍赖似地伏在她膝头,像一只撒娇的大狗。
复又擡起脸来,圆圆的笑眼,眼波软亮,绽开的酒窝里含着最盛华的日光:
“我才不要呢。哪儿有人在海鲜店里卖甜品的?还是红豆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