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该死,奴婢就是见您冷。”
“冷?”
宋尘宇起身,靴底碾过她掉落的布帕,
“滚出去领二十板子!”
门被摔得震天响,狄淇儿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宋尘宇站在原地,望着地上歪倒的青铜烛台。
方才那抹错认的温软还在皮肤上灼烧,混着被冒犯的羞恼,烧得他眼眶发疼。
他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书,见书页间夹着太子妃前些日送来的平安符,丝縧上坠着颗白色珍珠。
那是她亲手穿的,说要替他挡灾。
“扶摇。”
他低低唤了声,将平安符攥进掌心,指节泛白。
刚才误将别人圈进怀里的瞬间,竟比任何责罚都更叫他难堪。
毕竟,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让他迷迷糊糊间连呼吸都跟着软下来。
“马崇,以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擅自进入东宫。”
宋尘宇铁青着脸朝屋外厉声道。
“是。”
马崇慌忙推门而入。
宋尘宇擡手揉了揉眉心,
“什麽时辰了?”
“亥时。”
马崇低头。
宋尘宇没料到这麽晚了,他原本想着早点处理完事情好去陪扶摇,没想到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随即匆忙出了书房。
推开房门,檐角的铜铃被晚风撩出细响时,扶摇正蜷在榻上沉睡。
纱帐被放下半边,悄悄爬进屋里的暮色像浸了水的绢,柔柔裹住她半边脸颊。
宋尘宇知道,她因为怀孕总是睡不踏实,有时不愿睡床上就去竹塌上歇息。
青柠见太子回来,忙转身出了屋子。
此刻的扶摇睫毛长可垂珠,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随着呼吸极轻地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却又懒懒停在原处。
宋尘宇目光下移,看着她日渐凸起的肚子忽然有些心疼,刚还烦躁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他忙上前将她轻轻抱起,朝床边走去。
将人慢慢放在床上,自己脱了外衣将人搂在怀中。
她身上的气息,让他眷恋又着迷。
过了一会,感觉到身边人没了动静,呼吸逐渐变得平缓,扶摇遂睁开眼睛。
自她怀孕後,卧房里夜间总留一盏挑暗的灯,以备不时之需。
那被挑暗的烛火只剩豆大的光晕,却恰好落在宋尘宇的半张脸上,扶摇便如此这般的望着眼前的他。
那眉峰依然英挺,却没了醒时拧着的锋芒,此刻舒展成两柄收鞘的剑,只在眉心留一道极浅的凹痕。
她的心忽地疼了起来,她不确定哪天这张脸会在谁的床上醒来。
忽见宋尘宇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吵醒你了。”
扶摇忙转头不去看他,
“累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