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您现在这身子恐怕不合适。”
朝月和一旁的许嬷嬷急跟了出去。
“太子妃!”刚至东宫门口,朝月急得眼眶发红,
“您怎的不等轿子?
这风!”
扶摇摆了摆手,腹中突然窜起一阵尖锐的绞痛。
她踉跄半步,扶住廊柱,
“无碍,许是方才吹狠了。”
话音未落,腰腹又是一阵绞拧,比昨夜更烈十倍。
许嬷嬷脸色骤变,
“是胎动!
快传稳婆!
快!”
东宫寝宫的绡帐被扯得笔直。
扶摇躺在铺了三层厚褥的雕花木床上,额角青筋暴起,汗湿的碎发黏在苍白的脸上。
稳婆王妈妈攥着她的手腕,
“太子妃,再用把力!
小殿下的头已经露了半寸!”
“我,使不上劲。”
扶摇的声音低哑,眼前阵阵发黑,强忍着身上的剧痛,硬是不哼一声。
从城楼下来不过两个时辰,她便觉下腹坠胀如坠千斤,此刻更似有人拿火钳搅她的五脏六腑。
这几日守城,她只合过两个时辰的眼,方才登城楼又吹了冷风。
此刻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带着颤,哪里还有力气。
封贵妃攥着她的手,凤钗歪在鬓边,
“扶摇,你听哀家的,想想尘宇,想想咱们的孩子。”
话音未落,扶摇腹中猛地一坠。
她拼尽最後一丝气力,听见一声细弱的啼哭。
朝月扑过去掀开血污的锦被,一个裹着明黄襁褓的婴孩皱着脸哭,小拳头攥得死紧。
“生了!
生了!”
外间宫女们哭成一团。
可扶摇的瞳孔却渐渐散了!
血还在涌,比刚才更多,像决了堤的河。
王稳婆的心一沉,
“不好,血崩了!”
封贵妃扑在床沿,眼泪砸在扶摇手背上,
“扶摇,你一定要撑住!
想想孩子,想想尘宇,他还在前线!”
扶摇望着襁褓里皱巴巴的小脸,嘴角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
失掉意识前,她只记得贵妃撕心裂肺的哭和窗外逐渐下起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