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拉着她的少年只松开了一只手,旋即,他往前稍走了一点,蹲下身去。
紧接着,腾空感,一点颠簸感,接踵而至。
所有感官太真实。
她後知後觉地在想——她是被人背了起来。
耳畔传来少年略显喑哑的声音。
他说:
“没关系,睡吧。”
于是,即便双脚离地,严宁却还是久违地感到了一种踏实丶安心的感觉。
又在想。
还有。
这人,真的,是路琛。
她想说一声好,但却好似没能出口。
昏昏沉沉地,终于放心睡了过去。
严宁之後的记忆,就好像褪色的电影胶片,更有些模糊难辨。
在校医院。
一通检查,校医又问了不少问题。
严宁不太记得自己是怎麽回答的,只模糊听到,穿着白大褂戴口罩的人,对周围人说:
“低血糖”丶“发烧”丶“伤口有些难处理”。
王主任的那一嗓子:
“晕倒的学生是哪个班的?!找班主任丶通知家长了吗?!”
和班主任谢英,几乎是同时出现的。
谢英应该也对她说了些话。
好像是,“现在感觉怎麽样?”
“别担心,我已经和你爸妈通过话,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潜意识里。
对于爸妈要来学校这件事,严宁是相当抵触的。
她好像下意识开口拒绝,说不要让她爸妈来。但不知是谢英没听到,还是她言语不清,又或者,即便她说清了,也被人当成了是发烧的胡话,总之,谢英没回答什麽,就径直离开了病房。
严宁又焦急地重复了一遍,也无济于事。
她在失落间,得到的唯一的安慰。
是有人。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或者,更准确来说,是她紧紧抓着那人校服外套的手。
是了。
把她送到校医院後。
路琛也没离开。
严宁脑海中,有唯二清晰的画面——
一是,少年将她轻轻放到病床上,而後退至一旁,给校医让地方,他气息微喘,额前一点薄汗,碎发凌乱地搭在眉眼处,却来不及整理,仍满眼担忧地看向她。
他这般狼狈。
又一次地,因她而起。
她很有些内疚,开口说了句,“抱歉。”
路琛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