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来,似是擡手,帮她拢了下贴在脸颊上的发丝。
眉目温柔,低声道:
“不用抱歉,你要快点好起来。”
她好像迷迷糊糊地点头答应了什麽。
再然後,好像又过了一会儿。
冰凉的棉签,刚一贴到她的额头上,刺骨的痛意旋即传来,她害怕丶想躲,胡乱地抓紧了什麽。
再一睁开眼。
第二次地,她清晰地看到那个被她抓住衣角的,熟悉的人。
严宁太没安全感,意识混沌中,直白地,说出了心中的所想:
“你别走……”
路琛就这麽任由她抓着,甚至更往前了一点,不让她的胳膊悬空,更方便她抓握。
距离顷刻拉得更近。
“嗯,我不走。”
他轻声,认真地,对她道,“我会一直在。”
再一次地,严宁被那人安抚住,安心地,昏睡过去。
-
严宁是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的。
鼻息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严宁脑袋还木着,花了半分钟,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她手上扎着输液针,额头上包了一块纱布,身体的不适感减轻不少,额头微微发胀,但也不算疼,只是胃里还空空如也,有些难受。
窗帘拉着。
夕阳泼了捧暖橘色的馀晖在上面,已经到傍晚。
严宁又花大概半分钟,反应过来了,自己到这里的来龙去脉。
记忆还停留在,路琛最後那句——
“我会一直在。”
严宁猛地坐起来。
环顾四周,才发现没有别人在。
她悄悄呼出一口气。
心里的感觉却有点复杂,庆幸有,但有些莫名丶又难以忽略的是,好像,大概,还有那麽一点点的……
失落?
这时,门外忽而隐隐传来脚步声,和一些压抑的交谈声。
声音都在靠近。
严宁很快分辨出来,是林心慈和严向荣。
严宁却又一时不免诧异。
因为,其实,这麽多年,虽然日常生活难免有摩擦,但严宁从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他们,真的有红脸吵架的时候。
可现在。
即便声音被压着,也能叫人听出,门外那两个人明显都语气不善。
林心慈厉声:“我当然是想她过得好!”
严向荣反驳:“我明白,但你现在的实际做法,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许是注意到不自觉拔高的音量,两人都停了下来。
脚步也停在了病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