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爱你爱到不回家
程缇把名片放回桌上。
“我没有这个打算。”
他定定看了她一眼:“就这麽爱他?”
她低了低头,慢慢说:“当然,我们是夫妻,怎麽会不相爱。”
“是吗,他爱你爱到不回家?”
程缇想,就是那天,他和陈阿姨的三两句交谈就探知了叶斯恒其实并不常在家。又或者他已经经过调查。他想要知道的事总有办法知道,因此程缇没有反驳,避免引起他更多的怀疑。
她只是说:“那天我就说过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他反倒笑了一下:“你以为我想管你吗,你以为我还想看到你吗,既然想撇清关系,婚礼上就别叫那声哥。”他看向她,语气平静,神色却晦暗不明,“程缇,这是你招惹我。”
她坐在那里,忽然就有些心慌。
下大雨了,竟不知是什麽时候开始的,雷声像闷在模糊的云层里,一片漆黑,室内的光线只照亮了窗前的一块,映着那沙沙的急雨,泛白,落得那麽密,那麽仓皇,简直不似人间。
一阵震动的嗡鸣,在这寂静里尤其明显,程缇愣了一下,发现是口袋里自己的手机,她翻出来看了一眼。
“我们的事情还没了。”邵孟东已经从她脸上看到了来电人,脸色冷了些,口气也显而易见的生硬,一字一字道,“把手机放下。“
他以为还是六年前?
程缇恍若未闻,客气地说:“抱歉,我必须去接一下。”
几乎是才站起身来,邵孟东就倾身过来,一手拉开她的手腕,轻而易举地抢过了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眼中多了些鄙夷和轻蔑,直接挂掉了它。
“还给我!”
程缇瞪着他,他又用眼中淡漠的笑意看了她一眼,拿住手机的手风度翩翩地一撒,就这麽让它正好落在了茶几上的那杯咖啡里。咕咚一声响,杯子倒在桌上,溅了她丝质上衣点点的咖啡渍,手机也浸得一片狼藉。
“邵孟东!”程缇怔怔,忙要去拿回手机,却忘了手腕还被他攥着,扯得生疼,她叫起来:“你疯了吗!”
他没有放手,反而拉过她的胳膊逼迫她看向自己,眼光凌厉如刀,怒不可遏:“我疯了?我看是你疯了,那花花公子就这麽好,他是怎麽对你的,那种错误能原谅吗,这就是你选的男人,程缇,你有脑子吗!”
如此失望愤怒,如此义正言辞,完全一副凛然的样子,倒真像是个怒其不争的哥哥。
见她半日不语,他怒极反笑,声音里透着凉凉的嘲讽,“原来这就你过的正经日子。”
闷在黑云之间的雷电终于释放了出来,雷鸣滚滚,天边一痕雪亮的光劈进来,程缇闭了闭眼睛,无声地笑了一笑,呵气如兰般轻声道,
“再不正经,也比兄妹相奸正经。”
闪电不过是瞬间的事,倏然退去,是退潮後的海平面,平静得仿佛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他仍保持着攥住她胳膊的姿势,两人一动不动,各自别开着视线,却被衣帽间三面巨大的镜子照得无处遁形。
程缇从镜子里看见了邵孟东。
玄关的灯只开了一半,是静谧昏沉的暗黄,恍若旧照片的色调。他在光下衣冠楚楚一丝不茍,紧绷着唇一脸冷酷,但程缇知道,他现在脑子里想到的,也是那半年。
她十八岁的夏天开始,直到她出国离开,他们维持了半年不可告人的关系。
只是在床上。
第一次是意外,为什麽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大概是因为母亲的出现,宣告了他们虚假关系的破裂,程缇下意识里急于抓住一个新的牵绊。
人与人之间的牵绊无非是那几种——
没有爱,有恨也好;
没有恨,有性也好。
也许邵孟东和她上床就是出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