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有什麽好聊的!邱松出事,是他自己违规操作,不但把自己炸死了,还把我屋顶轰塌了半边,外加烧毁客户的一辆车!”
他用扳手朝屋子斜後方指着,“你看看屋顶和墙,还能看出来!”
陈荷顺着望去,钢梁撑着的屋顶後半段,果然有新旧拼合的分界。
“我这儿正鼓捣着修车嘞,没空跟你聊天……”他没好气地说。
“没事没事,我们在这里聊就行,不耽误您干活。我给您带了点水果,先搁这里。”
说着,把手里提的一兜子水果放在车边地上。
“哎你这妮儿……”
陈荷已经跑到远处,拖了一张纸壳子过来,铺在地上,直接盘腿坐下了,歪着脸,一个微笑送达车底:“老板贵姓,怎麽称呼?”
人家提着礼物,赔着笑脸,老板也不好脸太臭,答道:
“我姓牛。”
“牛叔,能跟我聊聊邱松的事吗?”
“是他那宝贝妹妹让你来的吗?她怎麽不自己来?”
陈荷的笑容落下去,沉默了。
牛老板等了一会儿,察觉不对了,倒退着从车底下挪出来,坐起身问:“咋了?”
“她不在啦。”陈荷低下头,轻声地说。
牛老板露出震惊的神情:“邱松那小子,整天妹妹长妹妹短的挂在嘴上。我原想着,邱松没了,好歹他妹妹还好好活着。怎麽……”
陈荷垂下头,默默无言。
牛老板叫她坐到一张小桌前,用一个大茶壶泡上茉莉花茶。
陈荷把自己带来的水果也拎到桌上,递了只桔子给牛老板,简略说了邱月的事。
她说得很委婉,隐去了残酷的部分,牛老板依然目瞪口呆。
“这俩孩儿咋恁命苦嘞!”牛老板啪啪拍着大腿。
陈荷诚恳地说:“牛叔,我是邱月最好的朋友。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了解邱月最亲的人……究竟遭遇了什麽。”
牛老板叹了口气:“邱松不是本地人,来我这找活儿时,才十七。我看他像个社会上的小混混,不想要他。
“但是他说,他得赚钱供妹妹读书。再加上他有一把修车的好手艺,我就留下了。一月一千,管住不管吃。
“当时店里就雇了他一个人,小子挺能干的,一人能顶俩。在我这里干了大半年,就……唉。”牛老板无奈地摇着头。
陈荷问:“您有他的照片吗?”
“没有。”
“他长什麽样?”
“干瘦干瘦的,寸头,长得其实挺精神,就像个……”他想了半天,“像个小野狗,一看就能打能咬。但是吧,你只要给他块骨头吃,他就跟定了你。”
陈荷脑子里,浮现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模样。
她在自己的手腕处比划了比划:“他手上有没有戴一个小桃核?”
牛老板惊讶道:“这你都知道?没错,红绳串着的生肖小猪。跟我显摆过,说是妹妹给他做的。”
陈荷问:“他出事那天……也戴着吗?”
“应该戴着吧,他哪舍得离身啊。”
陈荷面色微变。如果戴着,理应已被烧毁。但是它现在好好的,戴在某个人手上。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麽?
爆炸一事,定然另有隐情。